藏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五感浑噩,对周遭一切都不能感悟。他宛若一个木偶,被关在黑色牢笼里,动也不能动,甚至连思维都僵硬了。除了偶尔透进来的微弱光芒,什么都感觉不到,闭塞得令人窒息。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永远承受这噩梦一般的黑暗时,某一天,那抹微微的光亮开始变大了,像是有人在石壁上凿开一个孔,外面世界的声音和景物,逐渐透进来!
而当藏风恢复知觉的第一瞬,他首先感知到的不是久违的阳光,而是一个沉重的怀抱,外加一声响亮的。
“师兄!”
师兄?
藏风被压得近乎窒息,僵滞的大脑开始思考,究竟还有谁会喊自己师兄?三师妹?那女子自从十八岁那年,武艺超过他之后,就再没喊过一声师兄。颜漠北?呵呵,怎么可能,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
“小北,你压着他了。他刚恢复,你离他远点。”
“哦,好吧。”
藏风听着这声音,又愣住了。这第一个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那么像……
“秦善!”
他一个激灵,彻底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围在自己窗前的一圈脑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时都拿着看珍稀事物的目光看向他。
而凑得最近的那两个人,一个黑衣,一个白衣,一个沉稳英俊,一个洒脱隽逸,不正是秦善和颜漠北么!
“师兄,你醒啦。”
颜小北看到他,笑得露出吧八颗牙齿。
“醒了就好,看你之前睡得跟木头似的,我还以为我要替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提前送你去见黑白无常呢。”
颜漠北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气人!
“……咳,我在哪?”
藏风撑起身子,“这是何处?”
“你还记得些什么?”秦善上前扶起他。
“我,我只记得我被西羌人喂了药,丢入江中,师父他们……师父!”
藏风用力抓紧秦善,抬头紧紧盯着他,“你千万别把萧亦冉的秘籍教给他们!我——咳咳咳咳!”
他激动起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蒲存息不满道:“大病初愈,不易思虑过重。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别在这里妨碍我治疗病人。还有你——”他指着藏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不想要了是吧?想说什么改天再说!别没轻没重的。”
众人被大夫训斥了一番,灰溜溜得走了。临走前秦善拍了拍藏风的肩膀,“醒了就好,话可以慢慢说,先调理好身体。”他又沉吟了一会,道:“至于你刚才说的事,我们已经尽皆知晓。放心,西羌人不会那么容易得逞的。”
“……”
从来没见过如此和煦的秦统领,藏风有点僵住了。直到一干人等皆出了门,他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问旁边的人,“刚才那个,是秦善?他脾气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蒲存息捻了捻胡须,“性烈而易怒,是心火之症,现在秦善去了心火,又有人陪他调理心情,脾性自然好转了。”
调理心情?
藏风蓦然想起什么,“我刚才好像听到他喊师弟——”
“小北!”
门外传来秦善的声音。
“不要把你的元宵塞到我碗里,你以为我没看见么?”
“还有柳寒,你也是。”
“善哥哥,我不爱吃萝卜馅的。”
“师兄~,你知道我向来不吃芝麻的。”
藏风风中凌乱。
“外面,外面——,他们!”
还是他那肚里抹黑油的师弟,那冷面冷清的秦统领,那杀人不见血的魔教教主么?
“呵呵。”
蒲存息笑问他:“怎么,你也要吃元宵?”
几个元宵下肚,囫囵填饱了肚皮,颜小北开始饱暖思淫……不,开始忧愁起来了。
“你说师兄醒了,发现我失去了记忆,会不会不开心呀?”他道,“他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以前的你,现在的你,都是他的师弟。”秦善道,“有什么不同啊?”
“不同啊!这几天听你们说,失忆前的我英俊潇洒、足智多谋,还成了一个什么大将军。而现在而我只能吃吃元宵,打打坏人。”颜小北委屈道,“师兄觉得我没用怎么办?”
无怒:“阿弥陀佛,万物皆——”
“万物皆表象?”柳寒接过和尚的话头,冷笑道,“要我说之前的那个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不如现在这个。”
颜小北白了他一眼,“我做坏事关你什么事?善哥哥都没生我的气,论得到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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