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的地方长有不少芦粟,阿爹知道吗?”
一听这个,徐正没了兴趣:“那个能当什么用?产的高粱米只能送给乞丐,连个买的人都没有!我听你在庄里种了不少,都用来喂牛羊,也不知道牛羊爱不爱吃!”
徐平神秘地一笑:“我能用芦粟酿酒,法子阿爹想不想听?”
徐正道:“这不笑吗?莫用那种人都不吃的东西,就是能用平常的米麦酿出酒,也省好多本钱!那种东西怎么能用?”
这种事情徐平一时也不清,见老爹不信,只好道:“阿爹不信,那就一会给我几块曲饼带回去,我酿给你看。”
徐正只是摇头。
正在这时,棚外一东一西来了两伙客人。
东边来的是个儒生,穿着长衫,骑一头黑驴,腰间别了一把长剑。特别的地方是他背上背了一个包袱,包袱旁边插着一根铁锏。
这人中等身材,毫不起眼,就连面相也是那种让人过目就忘的。
西边来的是几个军士,骑着快马,虽是便装,都带了腰刀。
为首的一个似是军官,高大魁伟,一看就是浑身力气,神情倨傲。
两边同时到棚边,碰了个头。
军官喝道:“这个汉子,没长眼睛吗?见了我们官军,还不避让!”
儒生笑笑,什么也没。下了驴,把僵绳交给厮,进了棚子。
徐正在柜台后面低声道:“这几个赤佬,每次来都要惹事!”
宋尚火德,军装盔甲都是红色,京城百姓便戏称当兵的为赤佬。
外面那个军官见儒生神色有些轻蔑,心头火起,下了马,带着手下径直来到儒生坐的桌子前,先把腰刀撩起来。
徐平也看出事情有些不对,敢公然骑马出军营,必是骄兵。此时的禁军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带着军器出营这种事情还是少见。看那个儒生,实在太平常了,没一出色的地方,惟有一根铁锏,才会让人多看一眼。
那军官对儒生道:“我与你话,没听见吗!”
儒生慢腾腾地道:“提辖,我们都是来吃酒的客人,不要生事,坏了主人的生意,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军官见儒生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有些警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这周围,哪一个不知道我赵滋的名字,敢如此傲慢!”
儒生道:“在下是本府进士桑怿,却没听过你。如果要来闹事,心我手里铁锏不饶人!”
此时的某州某府进士,指的是乡贡进士,即过了发解试,参加进士科考试的,并不是已经登科,实际上是举子。
徐平已经好几次听人此时的开封府落第举子游荡,心他们惹事的话,此时终于见到一个了。在徐平的印象里,书生作为文人,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也都是比较柔弱的,没想到这个书生如此硬朗。
更让徐平意外的是,听见桑怿的名字,那几个军士,包括军官,脸上都变了颜色,一起后退几步。
军官赵滋按着腰刀道:“某家也听过你的名字,都凡是你到的地方,盗贼不是一逃而空,就是蛰伏不起,不敢撄你锋头!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没见什么出色的地方,令人好生失望!你敢与我比试吗?”
桑怿道:“我手里铁锏,出去就要伤人的!提辖还是罢了,争风斗气都是街头闲汉做的,我们何必自降身份!坐下喝酒岂不是好?我听人这里酒家卖的酒真是好力气,若是有心,不妨坐下喝两碗。”
赵滋看着桑怿,也不话,过了好一会,展颜一笑:“闻名不如见面,就是桑壮士这份气度,某家已经输给你了!罢了,酒家拿酒来!”
便带着手下,与桑怿坐了一张桌子。
徐平在柜台边看得目瞪口呆,本来以为要打架见血的,就这么算了?莫非这就是传中的侠客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