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角几不可见的弯出细微的弧度,戏谑的看着身下如临大敌般屏住呼吸的女子,看着她素白的一张脸渐渐染上一层浅浅的胭脂色,低垂的眼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纤长的手指堪堪得捉住他的袖子,分明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低下头呼吸之间全是她身上的气息。
“皇姐是换了什么香,怎么身上这样好闻”楚颜缓缓笑开,那眉眼间的风情瞬间绽放开来,真真让人挪不开眼。靖安半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她与阿颜虽是亲姐弟,可阿颜性子素来冷淡,这般亲密在她两世的记忆里都不曾存在过,也让她格外的不自在。
“胡闹些什么?”靖安猛地伸手去推他的肩膀,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阿颜倒也不与她计较,顺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手中却拽着靖安的香囊,绛红底色,金线刺绣的云纹,很是精致。
“皇姐,你可莫要再把我当小孩子哄”楚颜挑眉道,还为殿中她说他年纪尚小而记恨着呢“不然,皇姐你为个小孩子脸红心跳可就太丢人了。”
靖安心中不禁又气又恼,分明是他顶着这样一张脸蛊惑人心,现下却又是一副再冷漠不过的模样,反倒作弄起她来了。
楚颜打量了几眼那香囊,忽然道“皇姐贴身的东西部一向是梅香管着的吗?怎么这件不像是她的手艺。”
梅香,靖安脸上慢慢恢复平静,冷眼道“梅香犯了错,我罚她做了洒扫丫鬟。”
“这样”楚颜倒没有具体问下去,把香囊还了她“皇姐身边的人是该好好管教下了。”
阳光透过层层纱幔,筛进宫室。王婉却觉察不出一丝暖意,王贵妃人后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厌恶,谢贵妃冷眼旁观的漠然与寒意,她的终身大事在她们眼里算什么呢,贵妾,她得的终归还是个妾的身份。王婉的肩膀慢慢垮下来,或许,在她们眼里,连贵妾也不过是高攀了。
王婉看着身上的青色罗裙,月色上襦,再干净不过的颜色此时却让她觉得无比的肮脏,肮脏得让她恨不得此刻就一层层踩在脚下。
她会牢牢记得的,那一向清秀温婉的面孔变得扭曲,她的下唇甚至都快要咬出血来。
在这所宫室里所受到的屈辱,她是怎样的如同货物一般被人挑拣和打量,在那所暗室里,是怎样屈辱的褪下一件件衣物,被一双双粗糙的手推来桑去,被触碰的是十余年来只有她自己才能触碰的地方,而被践踏剥落的却是她的尊严,她从未想过一个世家姑娘竟要以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拒绝了宫人的搀扶,王婉慢慢的向外走去,腿间有生涩的疼痛,没事的,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忍的,尊严又如何,只要爬得够高所有人都会向你低头,拱手献上他们的尊严。
室外的阳光是如此的灿烂,刺痛了她在暗室里待久了的眼睛,王婉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站在廊下仍是初见时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高高在上的打量着她,仿佛一切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殿下,您记得您答应了我什么吧”王婉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那样近的距离,呼吸可闻,她慢慢的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抛却了家族名声,背上了屈辱骂名,只因和您共享着一个秘密。”
“呵”她听见他低低的笑,一只手从身后将她整个人向前一送,肌肤相贴“我会给你你要想的,至于能吞下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样最好”王婉亦是笑道“那小婉就在家中恭候佳期了。”
“聪明的女子”楚丰的目光却悠悠的停在不远处,对上那男子低垂的眉眼“不过在这之前,小婉你恐怕要先去看看你的谦之哥哥呢。”
那一瞬间,王婉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快要僵硬,慢慢的回过头去,真的看见的那眉眼清朗温润的男子……
亭台里,两人漠然相对,久久都不曾开口,楚丰站在不远处一派再体贴不过的模样,王婉却觉得恶心至极。
“谦之哥哥可是怨我,怪我?”王婉本不想这样,可看到他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泪水在眼里打转,盈盈欲坠。
“王姑娘,你与三皇子是两情相悦,能成就一桩美事,在下心中并无怨怪”风拂动他青色的发带,王婉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张俊逸侧颜,明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离得那样近,可他疏离的态度却又将她推得那样远。
“谦之哥哥”王婉满脸通红,不知是羞恼还是气愤,可说出的话已带着哽咽“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可我当时就像魔怔了似的,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说了些什么,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谢谦之没有看她,可是哪怕是背对着她,他也能想象得出她一脸张皇无措,深深愧疚的模样,王婉并不是多么美丽的女子,身上更多的是江南小家碧玉的气质,可就那样一张清秀的脸哭起来却格外动人,格外让人心软。
所以,任谁也想不到,在那样楚楚可怜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怎样一副狠毒心肠。
“王姑娘,许是你的缘份本就不在谦之这里,这么多年也都是兄妹照拂之情”他转动轮椅,正对上她,面上仍是一派温和浅笑,仿佛在大殿上公然被退婚的根本不是自己,仿佛面前的女子真的从一开始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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