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模特揭晓的时候,她愕然地发现自己的预感竟成了真,她的模特就是那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
全场哄堂大笑,大汉模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不出的憨态可掬。
江晓媛:“……”
她觉得比起“佳人”,把这位化成一只熊猫显然要容易多了。
祁连皱了皱眉,他稍微一想,心里就有数——这种名额都内定的比赛不可能不提前泄露题目,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每个题后面是什么,怎么会用这种按照分数高低自己选的事发生?
他飞快地低头发了一条短信,让人去后台帮他打听,到底是谁临时修改比赛规则。
蒋博却皱起眉:“男士造型是她的短板。”
江晓媛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虽然在学校里蹭课听了很久,但她的大部分经验全都是来自于跟着蒋博实习。蒋博的客户十有□□是女客,碰上的男客户要的不是舞台造型,就是大客户出席重要场合,前者没什么参考意义,后者一般是蒋老师亲自动手。
江晓媛真正自己动手打理过的男式造型,恐怕只有那些买一送一的新郎妆……如果那种敷衍的东西也能叫“造型”的话。
何况这题目还这么奇葩。
这大汉和“佳人”唯一的共同点,大约就是他们俩同属于人科人属人种。
台上,主持人问江晓媛:“幸运的十二号选手,能谈谈你现在的感受吗?”
江晓媛心里其实非常苦,但是在范筱筱的注视下,她也只好故作豁达,潇洒倜傥地说:“觉得今天赛后可以去门口买张彩票,发达了就直接炒了老板,再也不用工作了!”
关于如何装成一头洋葱大瓣蒜,少有比江晓媛再有发言权的,她这专长一施展,把熟人和不熟的人一起蒙住了,台下又一阵哄笑,后排两位老板同时躺枪。
祁老板:“……”
蒋老板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着调。”
一边不着调一边心里苦的江晓媛领着她熊样的模特退场。
每个选手只有五十分钟的时间,江晓媛也不缺心眼,打眼一扫,发现别人连方案都是提前预备好的,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就觉得奇怪,组委会那评审四/人/帮第一轮的时候干嘛那么好心给她打高分,闹了半天在这等着呢——先前在网上闹那么大事,要是她精心准备的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如先让她过关,第二轮折得心服口服。
别的选手已经热火朝天得忙活了起来,江晓媛在跟自己的模特大眼瞪小眼。
江晓媛:“大哥,你是专业的吗?”
汉子说:“嘿嘿,我是咱们剧场负责设备维护的,临时来给他们充充场面,一天三百。”
江晓媛苦笑了一下。
汉子又补充说:“不过姑娘,你也别把我弄得太见不了人啊,不然我得跟组委会要加钱,精神损失费。
干脆把他化妆成一只北极熊得了。
四十多分钟后,出去自由活动的观众们陆续回来,等着比赛后续,一直坐在原地没动地方的蒋博却忽然站起来要走。
祁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去?”
“走了,”蒋博说,“那边还好多事呢,我定的晚上的机票。在这耗着也没什么意思,提前去机场了。”
祁连:“你不看结果了?”
蒋博:“看也一样,造型设计这种东西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上一个方案做了多长时间你也不是没看见,用即兴跟人拼方案本来就不现实,何况还是这么个题。”
“慢着慢着。”祁连伸手拉住他,蒋老师是个身娇体弱的男麻杆,恨不能连细胞膜都长得比别人薄一些,被祁连拽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咣当”一声。
蒋博:“……”
倘若祁连不是现阶段涅槃工作室的大股东,他现在一定要让此人后悔长了爪子。
“先看看,没准有奇迹呢。”祁连不慌不忙地说。
蒋博是个理智的悲观主义者,祁连曾经也是,很多人都是,大家风雨烈日里来往这么多次,种种猫腻全都了然于胸,很多事不必亲自尝试,看一点端倪就知道结果。
都太聪明了,也太理智了。
不过祁连有一点又与蒋博不同,祁连是一个亲眼见过奇迹的人。
出去休息的人回来得差不多了,主持人下去补了个妆,也赶回来暖场。
“大家可能都已经等不及了,”主持人风格浮夸地上蹿下跳,“但是时间还有一点,我先带大家到后台偷窥一下,应该只剩下收尾工作了,大家最想看谁的情况啊?”
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异口同声:“十二号。”
主持人:“好,我们看看十二号的‘佳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指令立刻传到了后台,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晃动的镜头,江晓媛一手五颜六色,对着镜头直摆手:“不给看正脸,不给看,不然一会没惊喜了。”
镜头一晃,只见不远处的模特几乎是赤/膊坐在椅子上,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还不等人看清,江晓媛就一拉帘子挡住了,她脸上蹭得也不知什么颜料,姹紫嫣红的,冲着镜头做了个鬼脸,鬼得专业极了。
蒋博眉尖挑了挑,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忽然汇聚了起来:“她在搞人体彩绘?”
现场气氛活跃起来,主持人切断了和后台的联系,大屏幕上开始打倒计时牌,在评委的窃窃私语中,灯光暗下来了,第二轮模特上台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