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雪楞道:“这么贵啊?我家里平时都是吃的这些!”
周云飞摇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是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哪里知道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李昭雪神色一黯,道:“那我以后不再大手大脚便是了!”
周云飞不再说话,只是笑笑。
走下楼梯的原式夫妇,一回到住所之内,就大变了样子。
那位在外人面前一句话儿不说的文静妇人此刻杏目圆睁,两手叉在腰间,犹如一只巡海的母夜叉,指着原明君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废物,就会在人前装样!别家的男人见强盗上门,不管会不会武,总要上前拼命!可你倒好,一溜烟儿,撇下老娘,自己撒开脚丫子跑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管不管老娘的死活!”
再瞧原明君此刻哪里还有半分英雄的气概,他跪在地上,矮上妇人半截身子,抱着妇人的双腿,不断的抽泣道:“娘子不要再生气了,你不是好好的吗?相公我都计划好了,楼上那一个和尚一个姑娘,一看就是高手!咱们榜上他们,让两人护送咱们到大都去快活,总比窝在这个荒山野岭里活受罪强!”
妇人拿着手帕抽打着原明君的半边脸面道:“这么大一间客栈就这么扔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原明君见妇人不再生气,腆着笑脸,顺着妇人的身子站起,一把抱住娘子的腰身道:“钱算个什么东西!没了可以再赚!相公我有的是钱!你说是不是啊,娘子?”
原明君说话之间一双大手上下乱动,妇人扭捏不过,只能顺着原明君的意思,不再哭闹。
正在楼上正在用餐的周云飞与李昭雪断然想象不到,在他们眼中一表人才的客栈主人竟然是一个在危机时刻抛下妻子的,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两人收拾好各自的行装,在客栈的小院子中集合。
周云飞与李昭雪各自背着一个轻便的小包袱,来到院子里时却震惊了一下儿。
只见小院里车水马龙,十几辆大车停在当中,下人们来回穿梭,忙活不迭。
原明君见到两人出来,对二人说道:“大师,李姑娘,在下唐突,原本也想轻装出行,可是想到娘子身子软弱,经不起折腾,这准备的便多了一些。”
李昭雪生在富贵之家,倒是见惯这等场面,浑然不在意。
周云飞来于后世,电视里各种太平盛事的开幕式、闭幕式劳民伤财,万人场面千人合唱那是小意思,同样也是毫不在意。
原明君微微吃惊,他原以为这个排场一定吓住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巴子,叫两人知道自己的财力,好为自己办事。
哪知道人家根本没有反应,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下人们准备妥当,原明君将丑三儿吆喝过来,小声吩咐道:“等我们走后,你就把这家客栈卖了,收好钱粮到大都老宅寻我!”
丑三儿惊诧道:“主人,那伙儿强盗来闹事的仇不报了?”
原明君脸色刚毅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咱们这一方没折人手,只是损害些器具,若要找他们滋事儿,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叫我以后如何立足于江湖!”
丑三儿抽着自己的嘴巴,道:“是是是!主人考虑的周全,小人不该多嘴!”
原明君拍着丑三儿饿肩膀道:“用心做事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丑三儿赶忙低头谢恩。
原本原明君在丑三儿心中的形象便是高高在上,这位样貌极丑的下人觉得自己的主人当真是万里挑一的人中豪杰,听得他这番解释,更是深信不疑,当即去寻找典卖客栈的下家儿。
原明君将周云飞与李昭雪请到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上,自己登上后一辆马车。
他站在马车顶棚上,大手一挥,对下人们说道:“出发!”
“啪啪啪!”
马车夫们高高的扬起马鞭,狠狠地打在马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匹匹的驮马起步,开始了缓慢的路程。
原明君把头缩回车厢里,他的娘子正坐在其身后,一见他进来便急迫的问道:“那两个乡下人进套了?”
原明君眨巴眨巴眼,香了妇人一口,道:“相公出马,一个顶俩!这两个棒槌儿如今便是咱们的保镖了!”
妇人似乎有些担心,道:“只有两个高手,是不是太少了?你也太张扬,拾掇这么长的车队,不是故意惹得强盗来抢!”
原明君听后皱起眉头,说道:“这倒是我的疏忽,不行!还得准备两匹快马放在身边才安心!”
他又探出头,吩咐下人迁来那匹神骏白马走在马车边上,跟着他们前行。
前一辆马车之中,周云飞闭着眼睛,打坐沉思。
李昭雪一会儿瞧瞧车队,一会儿又看看后面马车的情形,摇着周云飞的身子说道:“云飞,我怎么越瞧越不对啊?”
周云飞慢慢地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不对了?”
李昭雪想了又想道:“我怎么感觉那人是在逃命,不像是回家探亲啊?”
周云飞笑道:“无论出行也好,逃命也罢,对于咱们却是无碍。有了马车便不用骑马走路,不是很省力吗?况且害怕他抢劫咱们不成?我一拳打瞎他的眼!”
李昭雪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说话。
俗话说得好,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
两人俱是身怀上乘武功的高人,哪里害怕绿林强盗,一路上赏着风景,说说笑笑,全无路途的辛苦。
车队行进了三四个时辰,突然僵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两人一时不稳,撞在一处。
周云飞的鼻子里闻着昭雪身上的味道,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好生的尴尬。
这时从外面响起一个汉子的粗狂声音:“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因为靠的极进,慌张之间将眼神错开,不约而同的想到:“又碰上打劫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