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申时一刻，染一打扮结束。看着镜子中小姐精致的小脸，芙兰与蓉儿相视一笑，“小姐，今天打扮的甚是漂亮，大方得体，想来今天大娘子是不会再说什么了。”染一看着镜中的自己，明目皓齿，柳叶般的眉毛，圆润的小嘴通红似火，两颊似害羞般染上红晕。头上两侧扎着丸子包包的头发，还各加上了兰色绸带，绸带末端是刘氏特意让人做的珍珠坠儿。“时候也不早了，我去给母亲请安吧。”说完，提起裙摆快步掀起门帘往正屋而去，“小姐，等等，等披上斗篷，，”蓉儿话还没说完，才拿起衣服追去，染一的衣角已消失在拐廊处，“坏了坏了，芙兰，你快点收拾，我先追小姐去了。”蓉儿急呼，芙兰看着比小姐还小一岁的蓉儿急呼呼的模样，忙道“你快去吧，小心小姐着了风寒”。

    “嬷嬷，嬷嬷，母亲在里面吗？”“在的在的，小祖宗你怎地也不披上块斗篷，如今春寒可是厉害，这要是冻着哪里可怎么是好。”“嬷嬷，你看，这母亲新做的发带，我带着可好看？”染一摇着头上的带子欢喜道。

    房内，刚回来没多久，正与丈夫温存片刻的刘氏听见女儿的声音，猛的推开丈夫。不料，这一推实在措手不及，三爷蒙的坐在地上，连连苦笑，听见女儿在门口开心的炫耀，忍着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坐在案桌前。刘氏先是惊讶自己力气竟如此大，后看见丈夫麻利的动作，掩着嘴偷笑起来，一同坐在了位置上。“染一，快进来。”屋中父亲大人的声音传来，染一顾不得跟嬷嬷多说，门口的三等女使撩开厚重的门帘。墨染一身穿兰色衫裙，白色带着暗银线云纹的衣袄，外面加了件淡黄色方菱形花纹，袖口和圆形领口的半臂小袄。“父亲，母亲，万安。”“今日的扮相是比平日里好看几分。”刚等染一行完礼，这边父亲大人就夸奖起来，“来，快坐。”母亲拍着自己身边，等染一坐下：“如今已是十一岁的大姑娘了，穿的如此秀美端正，可不要在跑着来找母亲了，哪里有闺秀的样子。”“我看，倒是可以罚她把《女诫》再好好抄上几遍。”父亲大人脸上布满严厉。“母亲”染一求助母亲。“好啦，你父亲不会真的罚你的你看，这不他就笑了。”

    而站在门口的蓉儿抱着小姐的斗篷可怜兮兮的被李嬷嬷教训了一通，嘴角好像快要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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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房一家三口来到正厅的时候，大房与墨家大夫人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一副见礼后，染一坐在大姐姐身边，三房夫妻坐在一起。“大姐姐，祖母莫不是又生病了？怎的脸色如此不好。”染一趁长辈们谈话之际，悄悄询问墨欣。墨欣点点头，“祖母这个月舟车劳顿，旧疾又犯了。”“如此还要强撑着来吃饭，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碰”的一声，帘子被大力掀起。“大哥三弟，我来晚了”这行为略有放肆之人便是二房二爷，白琳儿所出的墨立桓。跟在身后的正是墨家二庶太夫人白琳儿，三庶太夫人白琅儿，以及在身边搀扶的白露与白鹤姐妹。

    要说这白家真是好颜色。白琳儿风韵犹存，身材料极好，又喜欢年轻夫人的亮色华美衣裙，到真看不出是个当了祖母的人。白琅儿温柔安静，受了多年佛烟的陶染，衣着素色，竟像一尊冷然的仙子。再看看他们的侄女，虽然好颜色却也不及两位姨母。

    “哼”染一看去，大伯父把头撇着一边，像不想看见他们。沈氏打这圆场“二姨娘三姨娘，二弟快快落座吧。”

    人落了座才发现二房正头夫人和二小姐却没有来。

    众人都发现了，也没有开口询问。太夫人心道“真是跟他爹一样。”

    当下竟无一人再开口。

    染一端起茶，用茶杯掩面，透过指缝看向白露白鹤。这白露一双杏眼滴溜溜的往上座飘，眉眼含春。望着视线过去，竟是大伯父。好像是这眼神过于火热，大伯父咳了一声开口道：“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京东。明日我便要去上任，上任之后家中的女儿们也不可闲在家中，荒废了学业，听闻我夫人的哥哥沈家为子女们开设了私塾，就让她们姐妹三人去那里学点东西吧。二弟三弟，不知你们看如何？”

    “都随大哥做主了。”“是，大哥的主意极好。”二爷三爷一前一后。

    “嗯，好，开席吧。”随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气氛好像也被打破。虽然两头的人都跟自家人说话，倒也显得热闹起来。“三妹妹，你看这栗子膏，十分清甜。”墨欣亲手帮染一布上。“这与老家的味道确实不一样，不知这京东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染一尝了一口，爱不释手捧着手中还剩的栗子膏。“染一爱吃就多吃点，若是想看看这汴京有何好吃的好玩的，以后让你大姐姐与你沈家表姐妹一起去。”大夫人沈氏笑着，引的太夫人也笑了起来，气色竟好上不少。

    “主君，门外小厮来说，大小姐跟二小姐回来了。”大伯父身边的贴身小厮进来回禀。“快，快让她们进来。”太夫人一听，激动的站起来。二太夫人没有说话，但是手一直绞着帕子，看着门口。

    门帘略动，两位太夫人竟一同站了起来。先进来的女子梳着灵蛇簪发髻中插着一把银梳，旁边用几朵淡色绢花点缀着，解下银白色狐狸毛的斗篷，漏出来了淡黄色长裙包着娇俏的身段。随后跟来的女子梳着双潘簪，发髻上满是富贵的金钗，金簪，金步摇，花红柳绿的穿戴一身，让人看了头昏脑涨。

    太夫人迎着先头的女子走去，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泪花了眼眶，嘴巴长了合合了又长。另一边那女子已经扑在二太夫人身上，直嚷着娘亲。

    见气氛过于悲痛，大夫人对着两位姑娘看了一眼。“大姑姑慈安，二姑姑万安。”染一与墨欣向姑姑们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