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忍不住给老妈打了电话。
明天靠近车窗玻璃,拉开车门,发现柳清文已经睡着。
雪白的披帛搭在身上,袜子和鞋子都还没穿,双臂抱在胸前,恬静的脸侧偏靠着头枕,眉头微皱,嘴里发出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
他给她调整了下座椅靠背,让她睡的更舒服点,重新关好车门,又坐回到长椅上,再次感觉冰冷。
明天哈了哈手,这姑娘睡觉怎么也不说一声,说一声就开车送他回家了。摩托车就放在这,贴罚单就贴罚单了,明天再来取。
这个夜晚太冷了,刺骨的风从脖子里灌进,明天拉紧了锁链没能起什么作用,早知道多穿点衣服出门了。
车里的柳清文微笑起来,擦了挡风玻璃,摇下车窗:“明天,进来吧,外面很冷!”
明天没再矜持,起身转入车内,哆哆嗦嗦哈着气:“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再晚一点明天你就可以吃到由我做成的冰棍!”
“这是给你惹我生气的惩罚。”柳清文微笑说,明眸皓齿温暖一片。
明天却觉得这姑娘心真黑,把他扔在外面足足冻了一个小时!
“行,我错了行了吧,可以回家吗?”明天揉搓着僵硬的手指。把手掌放到空调出风口前,柳清文调高了温度,伸手握住明天冰凉的手指。
明天吓了一跳,急忙抽回手:“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么?”
“你以前就是这样帮我暖手的。”
“那是以前做的事,和明天我有什么关系?”明天把手揣进兜。
“你以前还会给我带饭,洗衣服,帮我打扫卫生……”柳清文的语气越来越深沉。
“那都是曾经的事儿,没人会和你说回头看看有多人还在的。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我心血来潮参加聚会,你就不会生气,我就不会大半夜骑着摩托十三分钟疾驰八公里来给救你。你也不会在温暖车里睡着,留我在车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快冻成冰雕!”明天怒言。
柳清文看着明天平静下来,眸子里再度浮现片刻几小时前的清明:“也许我们都不该再,回忆过去。”
“如果回忆变成刀,迟早把你捅死。”明天看向窗外,雾气弥漫上了车顶。
整个世界都藏在朦胧里,昏黄的灯光、洗发店旋转的招牌、酒店里玄离的情调,都在白色雾气里晕成片片。
“明天,今晚可以去你家休息么?”柳清文调整好了座椅,侧着身,看着明天泪眼婆娑,仿佛只要明天拒绝她就要再度林黛玉起来。
“干嘛?等我睡着了抢夺我家值钱的东西逃之夭夭?觉得你给的惩罚还不够?”明天不看柳清文,怕看见她楚楚动人的眼睛就要败下阵来。
可怜巴巴的女人没一个好惹,尤其是有漂亮皮囊的女人,她们想要一个男人一败涂地只需要动动嘴唇、在脸上捏造一个可怜的表情或者动动手指。
“够多了。苦难已经够多了。你走吧,我在车里待一会,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柳清文叹了口气,似乎明白明天不会同意她的请求,于是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明天推开门准备下车。柳清文又轻轻叫住了他:“明天……再陪我一会好么?”
明天重新塞回车里:“叫我走还是留?”
柳清文看着脚边的鞋袜陷入挣扎,沉默许久:“再陪我一会吧,我怕我一转身,连你也永远不见了。”
“行,只要不把我冻死,今天……”明天看了看时间,“舍命陪君子。”
柳清文没有迎合明天的玩笑,她无力地靠在赛车座椅里:“对不起明天。”
“对不起已经够多了,不用再说,我不想再听。”明天说,“明明是你的派对,我也不适合做主角,我只是主角生命里的配角,在舞台上只能扮演你身后那棵看不见脸不能动的树。你让我心乱,我把你气走,我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