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得设法不要让疫病引起城中一半居民的死亡。”
里夏尔的意见是决不能把情况说得太严重,何况疾病是否传染尚未证实,因为病人的亲属都还安然无恙。
“但是其他人中间也有死的,”里厄提醒大家说“当然,疫病的传染性从来也不是绝对的,否则的话,那就会出现死亡数字无限增长,人口会突然迅速减少的现象了。这不是把情况说得太严重的问题,而是有必要采取预防措施罢了。”
然而,里夏尔认为要把问题归纳一下,他提醒大家说,如果疫病不自行停止蔓延的话,那就有必要采取法律规定的严厉的预防措施,才能制止。但要做到这点,又必须正式承认这是一场鼠疫,而这事至今还不能绝对肯定,因此需要考虑。
里厄则坚持说:“不用考虑法律规定的这些措施是否严厉,要考虑的倒是为了使城里半数居民免于死亡,这些措施是否必要。余下的是行政方面的事情,而正好我们的制度规定要有一位省长专门来解决此类问题c”
“那当然,”省长说“不过我需要你们正式确认这是一场鼠疫。”
“即使我们不确认这是鼠疫的话,它照样会夺去半数居民的生命。”里厄说。
里夏尔激动地插嘴说:
“事实是我们这位同行相信这是鼠疫,他有关征候群的描述证实了这一点。”
里厄回答说他并没有描述过征候群,他不过叙述了他所看到的情况。他所看到的,就是腹股沟腺炎、斑点、带谵语的高烧,和四十八小时内死亡。他问道:“里夏尔先生是否能担保即使不采取严厉的预防措施,这场瘟疫也会停止蔓延呢?”
里夏尔踌躇不决,注视着里厄说:
“请您老实告诉我您的看法,您肯定这是一场鼠疫?”
“您这个问题提得不对头。现在的问题不是推敲字眼,而是争取时间。”
省长说:“您的见解大概是,即使这不是鼠疫,也要采取规定在鼠疫发生时适用的防疫措施吧。”
“如果一定要我有个看法,那么这就是我的看法。”
医生们商量了一会儿,最后里夏尔说:
“我们必须担负起责任来,就当作鼠疫来处理吧。”
他的这种说法博得大家热烈的赞同。
“我亲爱的同行,这也是您的意见,是吗?”里夏尔问。
“词句如何,关系不大,”里厄说“我们要讲的只是,我们不应当根据半城人命决不会遭殃这样的假定来决定我们的行动,因为如果这样做,到头来半城的人命就恐怕真的会送掉。”
里厄在惶惶不安的气氛中离开了会场。过了一些时候,里厄到了那散发着油煎食物香味和便溺臭味的郊区,一个垂死的妇人在惨叫,胯间血淋淋的,她回过头来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