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鸦杀尽（六）

    “会因为等不到而发脾气, 过上一天又会重归于好……就是这样的情景，令他喜悦, 令他有所期待，进而感到世界仍有许多明亮的感情。”安倍晴明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唇角不自觉的带上微笑。

    “真抱歉，荻子小姐, 寂寞已经无法打倒安倍晴明了。”

    屏风后，荻子咬紧牙, 她的身体慢慢弓起来, 不多时，压抑的哭声传出, 然而这并没有得到在场两人多少的怜悯。

    把爱当成施舍的人，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资格。

    “这下, 荻子小姐愿意说说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吗？”练红霸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我可不相信, 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方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荻子好像晃了一会儿神，她握紧袖中的短剑, 陷入思索, 如果不告诉他们的话, 调查会不会陷入僵局？那对她来说正是好事……

    “别做蠢事, 就算你打定主意不说, 藤原师尹的压力也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练红霸警告道，“你们这对父女性格都很强硬，但是别忘记, 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你的命运也是掌握在你父亲手中的。”

    荻子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想法，她把短剑从袖中取出，慢慢放在面前的地板上。侍女立刻上前，捧了短剑递送到安倍晴明和练红霸面前。练红霸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小字，神情一松。

    “这是鸦九的本体，总算不虚此行。”练红霸执起短剑，这把短剑通体乌沉，剑鞘边缘却镶着金边，练红霸缓缓拔-出短剑，血气扑面，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直接还剑归鞘。

    “似乎被污染的相当严重。”安倍晴明忍不住叹息，“不介意的话，请交给我吧，我会试着将他净化，不过恐怕需要相当一段时间。”

    “这个样子鸦九也没办法回来，那么就先净化吧。”练红霸点头，随即他想到了一点，继续转向荻子。

    “这样做的方法是谁教给你的？莫非是……”

    “一个自称芦屋道满的男人。”荻子平静的答道。

    果然！果然是芦屋道满从中动手脚！

    “目的呢？”

    荻子这次沉默了很久，她有些怅惘的转过头，窗外的夜色中，樱花已谢，只剩婆娑绿叶，虽然仍充满柔美的意味，却会令人感到些许惋惜。

    屏风将她的影子模糊的投出来，练红霸顺着她的动作转头，无边夜色延展，他愣了一下，突然起身！

    “晴明！天……还没有亮！”

    难怪没有听到鸟雀啁啾的声音，向窗外看去，繁星仍然布满天空，月亮藏在云中。夜色中，藤原师尹正在早春寒冷空气里抱着一只手炉，不耐烦地等着。

    这是他们的一个盲点，一直以为天色应该大亮了，其实根本没有！现在的天色宛如午夜！

    安倍晴明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没有太阳，没有白昼，对整个平安京乃至人类世界来说，都足以称得上是灭顶之灾！

    “……我希望夜晚能够长一点。”荻子露出了恍惚的微笑，“是啊，如果夜晚足够漫长，我就能与您相处得更久一些，为此，就算是再可怕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你还真是干了件大事……”练红霸沉下脸色，他如此愤怒的根本原因，不仅是名剑鸦九被如此践踏，还是因为着可怕而糟糕的后果，更是因为荻子将所有一切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就算那个男人是晴明，得不到爱就仿佛要死掉一样的观念，练红霸无法接受。

    更别说，荻子做出这种事，至少会让整个平安京受到影响。

    “已经谈完了吗？”藤原师尹见里面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以为交谈已经结束，“确实涉及到巫蛊一类的事情吗？对府上有没有影响？”

    藤原师尹一句话也没有问过荻子，荻子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她是在完全麻木的等待练红霸宣判她的死刑。

    安倍晴明没有说话，手中的扇子仍在一晃一晃的微微摇动着，泛着淡淡蓝灵光的眼眸注视着练红霸，他将选择权全部交给这个孩子。

    “……她被骗了。”练红霸淡然说道，屏风后的荻子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倒映在屏风上的剪影。

    不是讨厌她的吗？她以为这次一定……

    “荻子小姐被邪恶的法师下了咒，奇怪的举动就是因此而生。”练红霸给道满扣锅已经扣得相当熟练，连眼也没眨一下，“我和晴明会去追踪那个法师，府上所受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不必担忧。”

    他说完，安倍晴明半天没有翻译。这么一大段话单凭藤原师尹是无法理解的，他尴尬的眨动眼睛，似乎这样就能帮助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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