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单家庄后有一片丛林,林中藏着一条小河,河水刚好没过腿肚子。趟水而入山林,即可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一条小径。
这条小径,就是单五告诉公子李甲可以通向关外的秘密通道。
单六郎走进大门时,早已差人将李甲二人的大白马和自己家的枣红马一同牵到了林子深处。
这样,他一进门,便二话没说将刀架到李甲的脖子上,逼他们立马上路。为了不被官兵察觉,他还故意差人放火点着草垛,趁乱抽身。
直到二人进了林子深处,确定官兵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单六郎这才将明晃晃的杀猪刀从公子李甲的脖颈子上挪开。
“得罪了,少公子,抱歉!”
单六郎只说了一句话,便卷起裤管,拽着枣红马的缰绳躺进了哗啦啦淌着的河水里。背上耷拉着平日里打猎防身用的自制弓弩,箭袋里别着几支长长的箭矢。大概是使用频繁的缘故吧,箭尾的翎羽都凋零得所剩无几了,箭头的金属却闪着点点锃亮的光芒。
李甲昂首摸摸自个儿的脖子。素净的勃颈上,脉管似乎被刚才冰冷的刀背刺激了,使劲跳动了几下。脖子的主人冲着单六郎的背影儿扮了个鬼脸,似乎还十分欣赏他这样简单粗暴的做派。
妤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可这会儿还在肚子里咚咚咚直跳,像是揣着一只刚刚逮住的野兔。不过,她终于可以在这影影绰绰的林子里喘出一口粗气了。
自打那夜与自己这位主子爷吃酒吃得酩酊大醉,婢女妤若便将自己的命运同他紧密联系在一起了。虽然平日里她对他言语刻薄,并不客气,但在心底间她还是担心他受到伤害,他有个一差二错,她可就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滴无依无靠了啊!
李甲或许是看出了妤若的紧张与担忧,冲她爽朗一笑,道:
“没事的,上马吧!”
说着便将她拦腰一抱,她瞬间失去重心,匆忙抓住他的肩膀。她被轻轻放到了马鞍上,这次并没有嗔怒。
公子李甲弯下身子模仿着前头单六郎的样子将裤管卷得高高的,一脚趟进湍急冰凉的泥水里,充当起了马夫。此时的贵公子,俨然成了一个泥腿子田舍奴。
侍女妤若则骑在大白马上,双手紧紧攥住马鬃。她的心里流淌着一股热流,不知不觉红了脸颊。
就这样三个人一前两后默默走了一阵子,林尽岸出。只见前方涧深崖陡,偶尔传来猿啼鸟鸣,幽清如同世外。
李甲使劲拽着马缰绳紧走几步,赶上前边的单六郎,一抱拳道:
“谢六郎带路,请留步!”
单六郎不比五郎瘦削,目光炯炯,牙齿皓白,身材修长,腰有点趴,浑身上下没一点赘肉,看起来活像个机灵的瘦猴。
“少公子莫不是开玩笑?倘若六郎此时回去,岂不等于置人于死地?”他愣了一愣,嘿嘿一笑,憨态可掬。
“兄弟,此话怎讲?”李甲似乎没完全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少公子,有句话你应当听说过吧,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单六郎瞅着他说,“更何况你与家兄是多年的铁哥们,单某务必确保你二人安全到达秦州,方能向家兄有个交待啊!”
“看来本公子没交错你们单家人!”
李甲内心的感激溢于言表,他接着说:
“不过,此番西行,我们的本意是探探险,自己闯荡闯荡天下,并不承想如此烦劳朋友。再说了,我知道六郎种的田多,也是个大忙人,岂能烦劳你长途跋涉陪我们俩闲人受这旅途劳顿之苦,完全没必要呀!”
李甲说得合情合理,可马背上的妤若并不想让眼前这个单六郎这么老早就回去,她的心底有种莫名的不踏实,插话反驳道:
“李甲,你可别忘了,我此行可不是为了陪你玩命探险的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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