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我的内力会很受损,所以到时候,我的安全就靠你和七童了。"
她悄悄握住花满楼的手,然后道:"七童我定信得过的,可陆小凤,你到时候可要靠谱些呀。"
陆小凤道:"叶掌门你这话说的,难道我陆小凤是一个那么不得朋友信任的人吗?"
叶秀珠道:"我不知道。"
陆小凤道:"不知道?"
叶秀珠道:"你平时该靠谱时不靠谱,每次做不靠谱的事却总是装做一本正紧。大事你靠得住,小事你不靠谱,所以我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上你是会靠得住呢还是会不靠谱。"
陆小凤已然听得出叶秀珠此言是在调侃他,他看到叶秀珠与花满楼彼此相连的十指,便打趣道:"我靠的住靠不住,靠谱不靠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你家七童靠得住,不就行了吗?"
果然是伶牙俐齿地陆小凤呀,不过,斗嘴,她还真的没有输给过陆小凤呢;所以她以惊奇万分的语气道:"哎呀,真难得呀,你竟然还知道你自己不靠谱呀?"
陆小凤:……
看陆小凤被噎住了,叶秀珠心情也会好几分;她接着道:"怎么,我们不去找个地方给李先生疗伤吗?"
陆小凤道:"不,我们还要等等。"
叶秀珠还没问为什么,花满楼便道:"李先生中了毒,你刚才却还在和我打趣;我知道陆小凤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所以我便认为或许是这位李先生的中的毒没有那么严重;不过现在,我却觉得不止是这样。"
陆小凤道:"那还有什么呢?"
花满楼道:"还有你要等的。"
花满楼又道:"你得知我和秀珠来了,请我们过来相助你的朋友;可若不是留有后招,你自然不会和我们耍贫嘴;朋友中毒,你定心急如焚,见秀珠来了,一定是赶忙让秀珠帮忙医治,又哪顾得上和我们贫嘴。刚才我只想到李先生的情况还能缓缓,你才有心情看玩笑;现在听你说等等,自然明白你是还有后招的。"
陆小凤道:"你说的全都对,不愧是花满楼;不过要你们等等,却等的不是我的后招。"
他将事情经过对叶秀珠和花满楼娓娓道来,李燕北是因为一场关于决战的赌约被暗算的,他压西门吹雪胜;叶孤城已经中毒的消息传出后,和他对赌的城南杜桐轩便要他死。
杜桐轩找人在他沐浴时暗算他,关键时刻,一个鬼魅的声音告诉他他已中毒,让他去春华楼拿解药。
他们现在要等的就是能给李燕北解药的人。
服下叶秀珠调制的缓解毒性的药剂,李燕北的脸色能好了些;叶秀珠又帮他拔了把脉,看他中的毒已经被暂时控制住了,便向花满楼和陆小凤点了点头。
这时又有一人笑道:"没想到李将军能请得动那么多贵人,看来自有贵人为李将军解毒,如此一来倒是杜某多此一举了。"
见到来人,李燕北瞪大了眼睛,陆小凤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
来人是城南杜桐轩。
城南的杜桐轩和城北的李燕北是死敌,城南的杜桐轩又怎么能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城北的李燕北的地盘上?
可李燕北偏偏还真的不能对他怎么样,因为他是来送解药的。
他下毒要李燕北死,现在却来给李燕北送解药?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
更奇怪的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两大剑客决斗,叶孤城已中了唐门的毒,他竟然还加大赌注,赌叶孤城赢;谁会做如此赔本的买卖?
叶秀珠和花满楼却是静静的听着,他们神色之中都有一丝凝重。
越反常的事,背后必然有最难以至信的原因,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场豪赌,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必然有什么惊天的事情发生。
他们明白,陆小凤也自然明白,所以他们在等,在等杜桐轩下如此重注的原因。
原因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刚好出现在春华楼的人。
那人便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白云城主琥珀色双眸慑人心神,他身穿白衣,浑身剑气逼人。
他身上散发出的凛然剑意,让他周围的人感到十分压抑;有如此剑气的人,又怎么可能受伤中毒?
被他的剑气所慑,叶秀珠恍然想起一个月前,他对她出的一剑。
那是她一生中面对过的最可怕的一剑,能挡下那一剑的人很少,但不能挡下那剑就是死。
她挡下了,所以她现在还在这里,是叶秀珠,是峨眉掌门;而不是一个已被人们忘记名字的死人。
可如果,再来一次,她又是否能挡住那一剑?
她又会不会再次与那种可怕的剑狭路相逢?
她不知道,可以想到那恐怖的一剑,她的手心便渗出了冷汗。
一阵温暖传来,是花满楼干燥温暖的手心。
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传来阵阵暖意。
她亦心里一暖,才想对他说句无事,却发现他的面色变了,变得有些凝重。
还没来得及奇怪,她的脸便变得如同他一样凝重。
看见陆小凤,叶孤城淡淡地说了句:"你也来了。"
陆小凤道:"我也来了。"
叶孤城道:"很好,我就知道你会来。"
说完这句,他的目光离开陆小凤的身上,在看到叶秀珠和花满楼时停顿了一下。
叶秀珠下意识地躲过白云城主的目光,倒是花满楼,还对白云城主颔首示意。
叶孤城亦对花满楼点了点头,然后他道:"哪一个是唐天容?"
叶孤城这次来春华楼是为了算清他和唐门的仇怨,唐天容还未出手,叶孤城已出剑穿透他的琵琶骨。
见了白云城主的这一剑,叶秀珠不禁思忖,她能否挥出那如电光火花般快剑,能否躲过那雷霆万钧的一剑?
她能吗?
她自然是出不了那么快的剑。
可她又是否能再次躲过白云城主的剑?
叶秀珠还没思索出答案,白云城主已然离开。
叶孤城和他的快剑,对李燕北来说,是让他绝望地事。
如此一来本来十拿九稳的赌局,现在却变得机会十分渺茫。
李燕北一夕之间变得苍老了,这样一看,才觉得他真的是五十多岁的人。
可真的一剑西来和天外飞仙,谁胜谁负又有谁能知道?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有谁能知道?
两个绝世高手之间为了引证剑道的生死一搏,却惹得江湖中人人心惶惶不已,却搅得江湖中人悲喜啼笑百态尽出,却引得那么多人为两个非亲非故的人的胜败操尽心血,赌尽身家,这本不是最好笑的事吗?
可叶秀珠却笑不出来。
她习剑,自然尊重剑道高手,呃…虽然因为她师父的事她对西门吹雪有些记仇。
众人将两大高手之间的生死决战当做斗马场的马和斗鸡场的鸡来开赌局,她自然会不喜。
众人又因为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压尽身家或喜或悲百态尽出滑稽无比,她只觉得荒诞。
可这啼笑因缘,莫不就是人生百态?
她突然有些倦了,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推辞了李燕北的邀请,她轻声道:"七童,我们回去吧。"
左手已然有温暖的手掌握着,身边依然有他温柔谦和的气息。
他仍温柔的对她说:"好,我们回去。"
他对陆小凤说改日再访,却寸步不离和她一起离开。
秀珠依然沉重的脸,露出了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