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乐祸的神情。
凌晨希傲娇地把头一扭,不喝就不喝,他还能渴死不成!
“真的渴?”
凌晨希不答话。
“那你等着,我去问下医生,看你什么时候能喝一点水?”安娜起身,是真的打算去问医生。
凌晨希半探着身子,把她的手拽住,安娜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拉着我干嘛?”
凌晨希脸色有些别扭:“不喝了!”
其实,他内心里就是怕她等下问医生问着问着人就不见了,刚才他就醒了,就想看着她是不是会偷偷跑走,果然,如果不是小宝来得意外,她是存了那份心思的。
“你真麻烦!”安娜不悦地拧眉,呵斥道:“放手,躺回去!”
凌晨希哑然,不甘不愿地放下手倚回枕头上,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让安娜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她无奈地拿过棉签濡湿,坐到了床头,凌晨希握住了她的手腕,警惕道:“你干嘛?”
“你别动,我拿棉签给你润润唇,不然唇部干裂会很难受。”
凌晨希放开手后,安娜小心地用棉签在他唇上润了两遍,询问他:“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安娜以为自己弄得他不舒服,把棉签递给他:“要不你自己来?”
他也不接只是定定看着她,看得她莫名奇妙:“怎么了?”
“那水你喝过!”良久,凌晨希的嘴巴里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对啊,是我喝过的……”安娜的话语戛然而止,耳根子起了一抹微红:“凌晨希,这都是什么时候,你胡思乱想什么啊!”
凌晨希唇角勾起,就算生着病嘴唇有些脱皮,他的笑容也让安娜没有抵抗力。
“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笑。”安娜撇撇嘴。
“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
“呃?”
“以前不知道笑给谁看。”凌晨希淡淡开口,眉目温软。
安娜得嘴角不禁也弯了起来,凌晨希最近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窗外冷风轻抚,病房里却漾荡着淡淡的暖意,安娜坐在一旁一边盯着凌晨希挂水的进度,一边拿着手机玩着单机游戏,时间一点一滴逝去,岁月却难得安稳。
“曼儿,做回路曼好不好?”护士进来换了一瓶挂水后,凌晨希看着安娜认真地开口,她心里对他有恨有怨,他明白,她想发泄,他受着,也可以慢慢化解,但是他不想让她缩在季煦给她搭建的龟壳里,一昧地逃避。
安娜闻言,眸光闪了闪:“做安娜很好。”
没有过去,没有伤痛。
“曼儿,淘淘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有一个,就是你和我的小宝。”
安娜不在意地耸耸肩:“这话你说过很多次,我也听过很多次了。”
“我的意思是我跟淘淘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五年前,我没有碰过意之,我没有背叛你,我对意之只有愧疚,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凌晨希沉了沉眉,终于说出了迟来五年的解释。
安娜的手机从手里脱落,屏幕上的单机游戏由于没有受到主人的关注,马上显示出游戏结束的界面。
她想,她听到这些话应该开心,因为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事实上,她很难捱。
“我知道了。”安娜捡起手机,语气很淡很生疏。
凌晨希以为她不信,急忙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证明……”
安娜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无需证明,我相信你的话,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淘淘是你的孩子。当年你不解释,现在解释有什么意义吗?你放任乔意之,不就是默认了孩子的存在吗?”
“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情成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心结,曼儿,五年了,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下一个五年了。”凌晨希喃喃着:“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但是你在逃避,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可你却抗拒不了我,曼儿,无论你有没有记忆,你都是爱着我的,不是吗?”
这些话像打在安娜心上一样,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凌晨希是对的,她从十一岁开始被他接到凌家,事无巨细,都是他在打点,到出事的时候,总共八年,八年的时间很长,足够去了解一个人,就像她之于凌晨希,他了解她的思路,他了解她的生活的每一个习性,他对她了如指掌,所以总能很轻松地把她把控在手里。
而她呢?很遗憾,她太笨了,相处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看透过他的心思。
她阖了阖眸:“凌晨希,我是抗拒不了你,所以我假装自己只是安娜,我自然而然地接受你的爱意,然后欺骗自己说过去的那一切都不没有发生过,我可以为了小宝和你好好地生活下去。可是事实呢,安娜是不完整的,我是路曼,路曼被自己最爱的人送进过警局,路曼为了求生断过手,路曼未来逃避法律发过疯,路曼遭受过背叛,路曼曾经差点被自己男人放的一把火烧死,路曼差点失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路曼承受过这么多事,你让我说放下就放下吗?”
“为什么不让我做安娜?我只想做安娜,安娜没有疼痛,没有过去,安娜可以活得肆意张扬,你为什么要一点一点逼着我接受曾经不堪的自己?凌晨希,这样的你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凌晨希口里苦涩一片,开口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因为一句‘对不起’而一笔勾销。”安娜神色冰冷地看着他,病房里的气氛像一把绷紧的弓,一触即发。
而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宝清脆的笑声打破了一室的僵持。
“妈咪,你看林叔叔给我买的模型,酷不酷?”小宝不谙世事,他跑近安娜,拿着林生给他新买的布加迪威龙模型炫耀着。
安娜舒了口气,她看着小宝手里并不便宜的模型,笑道:“酷,你有没谢谢林叔叔?”
“谢过了!我再谢一遍!”小宝转身朝林生有模有样地作揖:“小宝谢过林叔叔。”
安娜瞬间目瞪口呆,这文绉绉的姿态谁教的,凌晨希?不能吧……
“跟小章学的!”凌晨希看懂了她的神色,嫌弃地撇清关系。
小章这个人,安娜记得,是跟随了凌晨希很多年的保镖,当年她在别墅,也是小章带人看着她的。
就是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小章,竟然会这么极品!
“林助理,下次别给小宝买玩具了,我看小宝房间里已经有很多玩具了,而且这个模型肯定也不便宜吧。”安娜踌躇地朝林生开口道。
林生笑了笑:“不贵,小宝喜欢就好!”
他说完,目光瞥向自家Boss不太好看的脸色,小宝看不出来,不代表他也看不出来,他刚才带着小宝进来的,病房里明显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所以,是谈崩了吗?
不过似乎,看凌晨希的反应,他把小宝带回来得应该还算及时。
“妈咪,爹地生什么病了?还要在医院住多久啊,什么时候能回家陪小宝?小宝想听爹地讲故事,不然小宝都睡不着!”小宝天真地问道。
安娜看了凌晨希一眼,她不知道怎么跟小宝解释凌晨希的病,只能含糊道:“爹地不乖,偷吃东西,要打很久的针,妈咪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宝恍然大悟,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爹地是不是偷吃鸡腿了?”
安娜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小宝曾经因为吃了炸鸡腿发烧住院的事情,于是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道:“对。”
林生:“……”
凌晨希的脸瞬间就黑了,而此刻的他大概想不到,这件事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笑料。若是知道,他今日绝对会开口解释。
喝酒喝到胃出血,怎么都比偷吃鸡腿出息吧?
---题外话---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