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秋蝉哆哆嗦嗦地走向他的小公主。
走近她的身畔,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魂不守舍地把司空碧笼在怀里,颤抖着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庞上。
这个自己一直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仔细想来,除了白夜初遇与永夜重逢,更漫长的岁月里,他的确从来都是纵她在别人的身边,哪怕是她被强掳了做了敌人的妻子,他的想法也是南下替她留心押于金陵的幼弟。其他的,不敢想。
司六出亡国,他怪自己修行不够,没守住司六出的福泽,泪洒袈裟长跪佛前,在他内心极深极深之处,他不在意是谁的江山,他在意的是宫殿里住着的那个头戴红梅的姑娘。青灯下念过万遍经,也抹不掉她的名。
江南的风花雪月,唯独没有雪。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永夜城沉浸在一片亡魂徘徊的不安中,她却似乎没有不安,只是偏着头看他,“你这个师父长得怪好看的啊,会念经吗?”
“会念一点。”和尚秋蝉修行不凡,除了眼前这朵没放下的红尘。
司空碧笑得倾国倾城,“我家将军南下了,我自己在家挺寂寞的,小师父来念念经也好,解个闷。”
曾为她的一声笑,从此竹马不敢老。
“小师父叫什么名字呀?”
“秋蝉。”
司空碧喔了一声,北境寒冷,夏天很短,蝉不是没有,但她没留心过,她不知道蝉在地下埋17年,只为了一个夏天。
与等待时间来看,这个夏天实在是真是太短了。和尚秋蝉抱着司空碧,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了下来。到底,她也不知道他是谁。
在一旁的瞳观垂下双眼。司空碧竟是死了?生命脆弱得不能想象。但更让他内心撼动的,是轩辕岚一刀杀个手无寸铁的半妖,眼皮不眨,相比之前死于长生刀下的押兵或荒沙里跟着魁古造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活该,那时的轩辕岚姑且都因为刀杀了他们而感到非常的自责。眼下司空碧在整件事里,充其量只是个左右和尚秋蝉的砝码,她对轩辕朔的头骨根本没有觊觎之心,若不是秋蝉一厢情愿想让山风认主,恐怕她根本不会看那亡骨一眼,直接就会丢给金陵派来取东西的黑衣人。
他眯起眼睛,望向独隐手中的头骨,那黑红色的污浊煞气滚动着。虽然是初一,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心中很深处的颜色在被莫名撩拨,莫非是……
“师父,给我。”轩辕岚两手空空,镇定地说。
“对不住啊,小鸟儿。”独隐吸了吸鼻子,说道,“师父我有命在身,必须把这东西带回金陵,再说了,这东西现在留在你身边也不好。”
“你要把他交给沈复吗?”轩辕岚眸色深了几分。“他也要把我哥哥变成他们这样吗?”她伸手一指浩浩荡荡的山风军残甲亡魂。
“我不清楚。”独隐诚实地说,“我向来不问我不感兴趣的事。一来省得杀人时包袱太重,二来对我自己也比较安全。毕竟嘛,在皇宫里知道太多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想到哥哥的尸身还在皇宫或是独隐的手中,轩辕岚心头一沉。
“你今天怕是也不只是要取走东西吧?”瞳观冷冷说道。
“嗯,我收到的密令是所有活人都要灭口。”独隐叹了口气,似是若有所思,说道,“但谁让小鸟儿是我的半路徒弟呢?凡事都能破例,只要你让我带走东西,我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瞳观生出几分挑衅之心来。“你难道从没失手过吗?”
“对不起,没有。”独隐笑笑道,“我很强的。”
瞳观鼻哼一声,“你不过是个凡人。”
“你知道凡人更厉害的是什么吗?”独隐哈哈大笑道,“凡人知道今天你会放我走。”
听他这么说,轩辕岚脸色一变,长生刀扛在了肩上。
独隐啧啧赞叹了几声,“小鸟儿啊,你是块好料子,但此时你的刀,还对不上师父我的刮骨剑。今天有机会拦我一拦的,小和尚被你抽了魂儿,白衣小朋友嘛,估计摸不准这东西对你的影响,不敢让你拿。”
说着,他侧头瞧了瞧手中的头骨。“但是呢,眼下东西在我手里,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你图的也是个全身而退,落土为安不是吗?”
事到如今实在看不分明独隐的立场。若说他是黄雀在后,却也感觉不出他的恶意。况且独隐说的问题,的确是瞳观的顾虑,他从来北境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今夜见到轩辕朔的亡骨,几乎可以断定是头骨里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虽然和尚秋蝉在尽力压制那股能量,但在他分心对敌之时,恐怕还是有什么摇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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