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忆,哥哥的确是在自己康复后病倒的。
能捉住的记忆碎片很有限,只记得是妈妈第一次带自己与哥哥进宫夜宴,见皇宫里什么都新鲜,可能是太兴奋了吧,据说摔了一跤,摔丢了头上的流风钗,回来就病倒了,在家人事后的描述里,都说那次病得严重且凶险,但是其实记不太清了,唯一历历在目的是看见床头站着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夜鸮,急得哥哥把朔月钗拔下来给了自己。
那就是唱魂夜鸮吗?
轩辕岚怔怔地坐下了。“有点冷……瞳观,给我倒杯酒。”她说。
喝了一杯烈酒,感觉全身凝固的血液又都哗啦啦地流动了起来。
“我就是病好后才开始可以看见妖怪的。”少女低声说。“是因为哥哥把他的魂给了我的关系吗?”
没有人回答她,她的眼睛有些湿,却没有流泪。
病愈后,眼中的世界便不同了,孩提时看见轩辕朔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奇怪的存在,起初让轩辕岚惊惧不已。但男孩似乎习以为常,在那些总来缠绕他的幽暗气息中,他的脸庞如一轮皎月,明亮又坚定。
“不要回应。”轩辕朔目不斜视,说道,“回应即是认可他们的存在。对实在不喜欢的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视而不见。”
“那对于喜欢的东西呢?”轩辕岚牵着轩辕朔的手,脸上还有泪痕,她被妖怪吓到,刚哭了一场,此刻被轩辕朔牵着手,心里莫名安定了些,她悄悄看去,藏在树荫亭廊后的眼睛也在悄悄打量她。
“对喜欢的东西啊,要小心翼翼。”轩辕朔温声说道。“肆无忌惮放在心里就好。”
回想起来,哥哥真是温柔啊,口中说着妹妹是自己的守护神,其实他才是一直在背后沉默而坚定地守护自己的那个人。她心中暗自绞痛一阵,神色却是不变。
“老伯,你认识秋蝉和尚吗?”轩辕岚问道。
“老朽早有耳闻,是难得一见的饲妖法师。”白瞳答道。
“他拿了哥哥的头骨,大概也是想要操纵执念吧……你说这是种邪术?是只有饲妖法师才会使用这种邪术吗?难道皇帝也是个饲妖法师?”轩辕岚有些纳闷,问说。
“之所以称作邪术,是施咒者利用邪灵或者阴鬼的力量来施法,诅咒与加害别人。秋蝉是有修行的出家人,用的方法是血咒,就是以自己的精血来催发的。但是正如老朽所言,轩辕公子的头骨中本身就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常力量,不那么容易降服,他选了初一,避过十五,应该也是知道其中厉害,之所以迈出这么一步,恐怕也是因为你们找了来要讨回头骨,他破釜沉舟哦,赌一赌罢了。”白瞳说道。
“而至于操纵山风的人,山风亡魂数万,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精血催发……况且这些头骨数量庞大,要施咒后埋骨入土,金陵可有这么大的新坟场?”白瞳又说。
“我不知道。”轩辕岚摇了摇头,“最初告诉我山风全被割颅这道密令的还是独隐,眼下他说他是奉命把哥哥的头骨拿走,那也只能是金陵皇室的命令。”
“既然娃娃如此执着,为什么没追着回金陵呢?”白瞳问。
“追上去又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是个菜鸡。”轩辕岚撅着嘴说,“小妖怪犹犹豫豫不肯帮我打,黑羽灵不灵我还不知道,大内高手又不止独隐一个,我现在回金陵大概率是自投罗网,从此再没人能救我哥出忘川了。”
还有个想法轩辕岚没有说出来,无常世界里,魑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想知道。忘川的另一边,还有自己的爹娘。死生相隔,本不应该产生好奇,但是生的这一面她心中了无牵挂,此刻她最关心的人,都在另一畔。
“岚姑娘,若你下定了决心,乌鸦可以帮你探路。”黑羽冷不丁插嘴道,他对’黑羽灵不灵我还不知道’这话耿耿于怀,积极表现自己的作用。“乌鸦食腐,与亡骨打交道最多,人刚死的7天之内,乌鸦能追得上他们的魂魄。”
轩辕岚望着黑袍男子一双细长双眼,静静等他说完。
黑羽舔了舔嘴唇说道,“你那天说,要做门生意祭刀,黑羽觉得这是极好的法子,我们挑选那些该死之人,斩了他的头颅,乌鸦可以追他到忘川,说不定可以寻到些轩辕公子的消息。&rd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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