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出租车的打表器,只要你上路了就根本控制不住他飞快的涨。
爸爸作为长子想给家里争气,于是毅然决然的带着妈妈奔向城里。
所谓的城里,其实就是离爷爷奶奶家大概2个小时车程的一个4、5线的小县城。
他们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城里安了家。房子不大,够一家人勉强居住,收入不高,刚能满足一家温饱。
这样的生活过了几年,妈妈生下了我的姐姐,一家三口日子虽穷,但还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又过了几年,受农村重男轻女观念的影响,爸爸妈妈一咬牙,生!
于是顶着计划生育罚款的风险,又生下了我。
妈妈生我那天,当爷爷奶奶知道自己添了大孙子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从村里打着三蹦子就要往医院跑。
三蹦子其实是当时的一种三轮的摩托车,通常作为农村或者小县城的日常通勤,那会没有出租车,所以兴起了用三蹦子载人跑短程。
城乡之间距离还是挺远的,一般村里人走市里也都坐大巴车,三蹦子司机听爷爷要去市里一开始不相信。狐疑着打量着老两口,撂下一句:”拿俺逗闷子呢?上市里你坐大巴不就行了?”
爷爷懒得跟他废话,大巴4个小时一趟,家里添了孙子,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插俩翅膀飞过去,哪有闲心等那么久。
于是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50块钱往那人手里一拍:“废什么话呢,走你的!”
50块钱啊,那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才几百块钱。
这人接到钱嘴笑的就跟让狐仙附了身似的,嘴角咧的没腮帮子挡着都能飞出去。
于是跳下车亲自为爷爷奶奶开了门,挥手把二老请上三轮摩托车后,上车用力的一拧油门,随着车轮猛地在地上打滑的声响,车子一路飞驰在了通往市里的小路。
跑长途人们不愿意坐三蹦子是有愿意的,毕竟这玩意实在没啥减震可言,经过这一路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医院。
下车之后爷爷明显被颠的走路都走不稳了,奶奶则更夸张,被颠的都颤音了,跟门卫大爷用颤音问着产科在哪,便赶紧跟爷爷一路小跑赶了过去。
这孙子是真胖啊!
爷爷看见我第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听着感觉实在是别扭,不过他好像也意识到措辞有些问题,于是赶忙解释道:“我孙子,我孙子。”
结果好像又反应过来这么说好像更别扭,忙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爸爸上前用很生疏的抱孩子手法把我抱给了爷爷,爷爷小心接过,不过显然手法更加生疏。
隔辈亲这句话说的就是现在,爷爷的眉眼之前全是对我的喜爱,奶奶更是喜欢的脸上的皱纹都绽放开来。
爸爸一时也不知道说点啥,便问爷爷:“爹,你不是说给娃起了名了嘛,叫啥?”
爷爷自信的抬起头,对着爸爸妈妈说:“名字我早就起好了!你大姐家孩子小名叫大宝,好听,但是有点俗气、你二姐家孩子叫宝宝,洋气吧却没啥好的寓意,既然孩子都有个宝字,那我大孙子就叫宝剑吧!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希望孩子将来能成个人才!”
妈妈的脸都绿了。
她实在是不想将来辛苦养育的孩子起这么个不着调的名,但是苦于自己刚生产完没啥力气,而且爷爷奶奶都是长辈不好发作,便一个劲给爸爸递眼色。
好在,爸爸看懂了,便赶紧跟爷爷说:“这个小名吧,再议吧,我记得孩子他姥姥好像也给想好了个名字,咱到时候再说。”
爷爷一想也对,总不能起个名不问问妈妈娘家人的意见,于是又补充道:“也对,小名那让他姥姥起吧,我这边还给起了个大名!”
妈妈本来长舒一口气,结果一听还有个大名,一口气没喘匀给自己呛的猛咳嗽几声。
爸爸也是欲哭无泪的表情,心想这小名都能叫宝剑,大名那不得叫火箭筒啊。
忙摆手说:“再议再议吧爹,让孩他娘休息休息。”
爷爷挥手打断:“这名我都想了好些年了,必须听我的!”
于是他低下头慈祥的看着怀里熟睡的我说:“咱老王家几辈子务农,我想给孩子起个有文化的名,想让他真正的出人头地!孩子姓王,辈分为子,单名一个墨字。就叫他王子墨吧!”
说归说,这个大名起的是真不错,起码当时获得了全家的一致认可,连后来赶到的姥姥姥爷也直夸这名字起的好,于是他们当即拍板决定了。
只是都是农村出身的他们,可能没接触过一个娱乐活动,叫做麻将,里面有一种胡牌的方法,叫自摸,跟我的名字发音几乎一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本来光养活姐姐已经让爸妈压力很大了,我的出生无疑是让本来就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
不过可能上天有好生之德,自从我出生之后,我家的运势仿佛一天比一天旺。
爸妈在贵人的提携之下在城里借钱开了小餐馆。慢慢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家里也挣到了钱。
直到多年以后的现在,妈还经常跟我说,我就是咱家的福星。
日子好了,我也在社会的阳光下茁壮的成长。
记得大概是在我4、5岁的时候,妈妈带我回了姥姥家,那也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姥姥。在之前爸妈一直忙着创业挣钱,一直也没回过姥姥家,跟姥姥的联系也仅限于逢年过节打个电话。
第一次见到姥姥,我还是觉得很陌生,姥姥家住在一个很偏僻的农村。
爷爷家几年前旧房改造,早年间的破房子也都翻新了,姥姥家却因为位置实在是太偏,周围也没有景区和高速,所以老房子被保留了下来。
准确的说,不光是姥姥家,而是整个村子的老房子都被保留了下来。
姥姥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满脸皱纹,头发白了一半,微驼着背,手里拿着一杆烟袋锅,看见我们进屋,她高兴地两个鼻孔直冒烟。
妈妈拉着我的手进屋之后直皱眉头:“娘你先把烟灭了,呛着孩子!”姥爷则还没等妈妈发话就赶忙推开了炕头的那扇窗户对姥姥说:“赶紧把烟灭了,都让你少抽点烟,没看报纸上说抽烟会得癌!治不好的!”
姥姥讪讪地笑着点头,一边把烟在鞋底敲了敲,把里面烧着了一半的烟丝连同烟灰一起倒到了地上,然后笑眯眯的问妈妈:“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弄菜去。”说罢便慢吞吞的走向厨房。
我们这农村的老房子一般分为堂屋和南屋,进宅大门先是一个小院子,堂屋和南屋分别坐落在院子的左右两个方向。
南屋是一般作为厨房和杂物间、厕所连在一起,堂屋则是睡觉和待客的地方。
妈妈把我交给了姥爷看着,自己边走向厨房帮忙去了。姥爷是个皮肤黝黑的农村老头,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很受村里人尊敬。
因为姥爷是那个村里第一个经商的人,20年前村里的第一家合作社就是姥爷开的,家庭自然在当时也算得上很好了。
家里有条件,热心的姥爷还不忘接济村里的穷苦人家,看到谁家穷的揭不开锅了,就会把一些临近过期但是还能吃的食物送过去。这一善举,让姥爷成了村里家喻户晓的大好人。
姥爷拉着我的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跟姥姥打了个招呼说是去接舅舅来一起吃饭,便带着我一起出了门。
农村全是泥土路,很多住户把牛羊等牲口直接圈养在了门前,农村的人互相也都认识,倒也不担心被人偷。
只是这牛羊的粪便也就直接堆在了路的两边,那味道可想而知。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小跑着跟在姥爷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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