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穿透阿狸的肩膀。若不是阿狸反应得快,这一箭就要扎进她的胸口了。
可即便这样,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不见。
“夫君!”淑娘吓得大叫,一脸恐慌,“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她忽然摸向小腹,“我怀孕了,我……我得保护住咱们的孩子。”
“你!”封九云抬起的手掌,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竟然有孩子了……如果淑娘死了,就是一尸两命,幸亏她没事。
那瞬间,封九云也觉得自己很可耻,但他还是那么想了。
“哈哈,”船头胭脂大笑,得意洋洋,花枝乱颤,“死丫头,被人当挡箭牌的滋味如何?这被我射穿的感觉又如何?”
阿狸冷嗤:“怎么,你想知道?”
此时此刻,阿狸发髻已散,鸦青色长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前和鬓角,小脸苍白若纸,嘴唇青紫,肩头鲜血浸红了身边的江水。可她紧咬着牙关,一手扶着甲板,一手支撑着受伤的肩膀。她笑得阴森森,凉飕飕,让胭脂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啊,”胭脂稳住心绪,一扬脖子,后背挺直,如今的情景,那个死丫头又能耐她何,“我想知道,是不是痛苦得要……”
然而,接下来,她再也说不出下一个字。胭脂张大了嘴,呆若木鸡地低头——她的腹部正中一箭。
江水里,阿狸仰着小脸,咯咯笑:“现在你知道了吧,被射穿的滋味。是不是痛苦得要死啊?不用谢我。”
阿狸本来生得就美,不是清雅如莲,反倒十分明艳,巴掌大的小脸,上挑的丹凤眼……这时的她,周身浴血,恰似烈焰燃烧青江。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方才趁胭脂站在船头高台,得意洋洋地讥讽她时,阿狸忍痛一把拽出肩头的羽箭,旋即一个反手,飞掷了回去。
自从上次用金燕子击伤了胭脂之后,阿狸就发现她似乎非常会打暗器,双手发暗器,双手接暗器,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的自然。
“你……”胭脂只说了一个字,便昏死了过去,被手下人急匆匆地抬了离开。
一时间群龙无首,水寇们对江上漂浮的三个人也不知是杀,是留,还是抓。正在这时,瑛州的援军到了。水寇们见势不妙,风卷残云,转舵掉头,撤出水域。
扑通。
有人从援军的大船上跳了下来,几个水花,便游到阿狸身边。
“怎么样?”崔斩玉拉过一段浮木,把阿狸抱进怀中,满脸的焦急,漂亮的眼睛里爬满赤红血丝。
“不怎么样,”阿狸干笑道,“衣服都弄脏了,发型也乱了,整个人又湿又丑,狼狈极了。”
阿狸本来就畏水,再加上被人拉着当了个挡箭牌,心力交瘁,强弩之末。方才能反杀胭脂,只是最后的一丝意志强支撑着她罢了。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还有强打精神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崔斩玉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为她心疼。
这是对他来讲,从未没有过的感觉。
“乖,没事了,”温厚的大掌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等回到琼州,我让他们给你做最时兴的衣服,梳最漂亮的发髻。”
“好。”阿狸轻笑起来,神情柔软,满目的期待。
然后,她便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已是到了船舱之中,身下软软的,似乎是铺着很厚的毯子,湿衣服也换成了干爽的,肩头的伤亦是被处理过了。
但阿狸还是觉得晕晕的,浑身无力。
崔斩玉坐在床边,摆弄着一把短刀,眸光暗沉如渊,不知在想些什么。见阿狸醒来,便微微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的伤口在水里泡了太长时间,感染引发了伤寒。不过放心,咱们很快就回家了,到了家中,咱们有最好的大夫,很快就会好了。”
崔斩玉换了一件银白色的袍子,他抬手摸她额头的时候,袍袖被风略略扬起,像是一朵温柔的白云。
阿狸眯着眼睛,调子有气无力:“我还要最好的伤药,不然留了疤痕,以后怎么嫁人。”
崔斩玉又被阿狸逗笑了,她总是这样,怕别人担心自己,就假装坚强,假装天下无敌,拙劣地讲着并不能宽慰人心的笑言。
“又没伤在脸上,”他把被子拉在她颈间,不经意似地道,“不怕的,没有人要你,还有我啊。”
阿狸虚弱地一笑:“我可不敢嫁你。你的女人太多,我应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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