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天天把齐兑给的玉戴在脖子上,他非生气不可,小神仙别的还好说,占有欲强到可怕。
“我还在叶家,咱们晚上再说吧。”喵子速战速决,关掉对话框。
叶小舷也在玩手机,似乎没注意到喵子的小动作,喵子有点心虚地观察了一小会,发现他眉开眼笑好像在和谁聊天,好奇想探头看看。
叶小舷立刻把手往后一抬,不让她看自己聊天内容,嗔怪,“不带你这样的,我就从不看你聊天内容。”“跟女孩儿撩骚了吧?”喵子见他一脸不可侵犯的样子,笑着揶揄他。
“不是,男的。”叶小舷说。
“那就是跟男的撩骚,哇,更刺激,告诉我,哪个男的?”喵子坏心眼地取笑他。
“我妹夫。”
“你妹夫?”喵子脑筋一转,“周樵樵呀?他还没死呢?”叶小舷眉头皱皱,“干嘛这样说?”周樵樵可是他堂妹叶小舸的男朋友。
喵子撇撇嘴,“上回我找他帮我一个小忙,他回我一句,本人已死有事烧纸。”“什么忙还得找他?找我不行吗?他在西藏能帮你什么。”叶小舷特别想知道为什么喵子遇到事情不找自己,却找别人。
“你不知道吗,他下半年就会调到成都军区了,我找他帮我找古本《小窗幽记》,我们选修课要学这个,我想要明清的刻印本,他一定有办法。”喵子和周樵樵一样,喜欢淘古籍。
“你应该跟我说,我也能帮你找。”
“你那么忙,又要跟着导师做课题又要准备论文,我不想事事麻烦你。”
喵子不喜欢叶小舷小狗护食一样护住自己,她就不能有朋友吗,不能和朋友交流兴趣爱好吗?谁给他这么大权利,她又没卖给他。
“你找我更方便,周樵樵在西藏呢,他不方便。”叶小舷察觉到喵子有点不大高兴,赶紧掉转风向,顺着她的心。
“有什么不方便,飞机可以飞过去,他还答应带我去日喀则看扎什伦布寺。”喵子跳下床,整好衣服下楼去。
叶小舷追上她,两人打闹嬉戏,从楼梯上一直闹到楼下,看到爷爷还坐在客厅里,才收敛了。
喵子在叶家玩一天,吃了晚饭才走,叶小舷开车送她。两人正说话,赵教授打来电话告诉喵子,懂玉的那位高人回京了。
高人名叫苦楝,人称苦大师,喵子只在古书《吴越春秋》里看过这个姓,没想到生活中还能遇到姓这个古老姓氏的人。
苦大师住在后海一座高墙红门的四合院里,靠近恭王府,占地约半亩,小院儿里种着紫藤花和苦楝树,青石地砖满目苍翠,主人在地上洒了水,人走进去不起一点灰尘,格外有一种清幽之感。
喵子忍不住感叹,闹中取静,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住这样冬暖夏凉的四合院,当真是一种奢侈的浪漫,叶小舷家里那样有权有势,住的也不过是西山大院里的小洋楼,哪里比得上这里别致清雅。
就像作家冯唐在书里写的那样:每年花树开花那几天,在树下支张桌子,摆简单的酒菜,开顺口的酒,看繁花在风里、在暮色里、在月光里动。
这是何等意境,何等享受,人活一世,得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才不枉此生。喵子头一次对别人的生活格外觊觎。
开门和接待他们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一路引他们绕过影壁、穿过回廊,自我介绍是苦大师收的学生,古玩行和别的行当不一样,是要拜师父的,男孩大学学的是考古专业,拜在苦大师门下不过一年时间。
高人就是高人,苦大师养的宠物也别致,他不养猫狗,养的是一蓝一白两只孔雀,阳光下蓝孔雀波光粼粼、白孔雀优雅雍容,看到人来也不害怕,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书房又是一番景象,经过改造之后,房间不仅变宽敞了,采光也好了很多,喵子以前去过别的四合院,房间又小光线又黑,放东西都没地方放,这里不一样,家具虽然不多,但件件是精品,黄花梨的桌椅线条流畅,榫卯结构不用一颗钉子,一看就是明代简洁风格。
四合院的主人从书房里间出来,五十上下年纪,穿一身质地优良的香云纱唐装,范儿特别正,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喵子看到他,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某电视台的鉴宝节目请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