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回望京过春节的时候,不是还与吏部尚书许南江过从甚密么?若不是沈湛意外处罚了许南江的儿子许琛,叫爱惜这个老来子的许南江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得梁王便在望京做了些什么来。
而汝南王则是沈湛的弟弟。
说是弟弟还不十分确切。
毕竟沈湛有两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一个是晋王沈沛,一个是永昌王沈沣。晋王性子洒落不羁,喜好游山玩水。封地在西洲一带,却只教给幕僚打理,自己成日都不见踪影,除了年节能回趟望京外,都在山水之间畅游,都快二十的人了,都没有成亲的意思,可是把太后急坏了。他纵情山水,不管是真是假,与沈湛的感情倒是真的。毕竟是一母同胞,从小到大又时常在一起玩。只不过他特别不喜欢读书,常常迟到早退,宋弥尔倒是没怎么与他相处过。但要说沈沛有谋反的心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冲他从小就坐不住,特别不喜爱被束缚的这种性格,叫他当皇帝,恐怕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另一个弟弟是永昌王沈沣。如今也才刚刚十五岁,要说指使人谋反,恐怕还早了些。
当年太后娘娘怀上沈沣的时候,正是当时的贵妃娘娘最为得势的时候,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心力交瘁,又要顾及前头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一个儿子性情不羁,课都不上,另一个儿子干脆去了暗卫所,太后娘娘自然是担心,怀上沈沣的时候身子便不好,以致于沈沣身下来身子骨就十分地虚弱,常年都在病中,若不是沈湛登基,沈沣住在后宫多有不便,恐怕沈湛与太后都不得放沈沣出宫开府。
太后与沈湛对沈沣都多有愧疚,恨不得将好的都给他,又舍不得他劳累。可沈沣也不知是不是病得久了,又是个十分淡然的性子,若不是生病使得脸色苍白,恐怕都如同谪仙一般。
要说这两个人论中有谁要谋反,别说沈湛了,便是朝中的大臣都没有人会信的。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想当皇帝的性子,更是与沈湛关系十分亲密,连当年先皇的贵妃娘娘都曾咬着牙齿称赞一句“果然是兄弟。”毕竟,先贵妃用尽了千方百计,都不曾将沈湛、沈沛与后头的沈沣分化。
除此之外,沈湛还有表弟、姨弟无数,较为亲密的,便是英王沈涔,沈涔一家一直都支持沈湛登基,沈涔的父亲作为宗室能文能武的代表,时常东征西伐,如今沈涔也将子承父业,为沈湛开拓疆土。
而汝南王,又不在以上这两类之中。
汝南王沈沧是先贵妃唯一的儿子。
说这先贵妃命好吧,她确实是受尽先皇恩宠,可是宠了大半辈子,偏偏只生了一个儿子。先皇后如今的太后娘娘,一年到头,先皇只有年节去去她那里,却偏偏给先皇生了四个孩子,便是看在这一点上,先皇都不会不敬重先皇后。
先贵妃自然是将所有的心血都压在了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身上。奈何朝中这些老臣,早就对先皇专宠贵妃有所不满,也不知是老臣们劝谏了什么还是如何,任凭先贵妃再怎么挣扎,先皇最后几年里,仍旧是立了沈湛为太子。先皇驾崩后,沈湛才得顺利登基。
先贵妃的儿子沈沧只封了个汝南王,封地倒是富足,先贵妃也跟着去了封地。可这毕竟不是沈沧想要的,若说他没有谋反的心,大概连沈沧自己也不会相信。
所以,今日这件事,若真是涉及到谋反,可能便是梁王和沈沧。
可是他们俩会有这般的蠢,在外头这种情况下谋杀皇帝?到时候第一个不就是怀疑到他们的身上?
可若不是他们,难不成还真是底下头这些勋贵,只因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便使了杀招?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些杀手本是看管那些被关押的学子的,却是不知道沈湛几人的身份,误打误撞,竟是将他们当做普通人为了灭口而追杀。但是,这种情况可能吗?
宋弥尔与沈湛二人思来想去,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可雨确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眼见着宋弥尔的脸色越来越白。
沈湛握起宋弥尔的手,发现她的原本莹润剔透的小指甲都冷成了紫色,当即沉了脸。
“不行,我给你生个火。”
这般地冷,怎么撑得住?
沈湛自然是十分心疼宋弥尔。
“不行陛下,万一招来了那些追兵可是如何?”
宋弥尔自然是反对的。
“可是你冷成这样子!若是生了病,即便我们躲过了追兵,逃了出去,你觉得你这样子能康健地回宫吗?”
沈湛望着宋弥尔的双眼,“弥尔乖,听话,我们只燃一小簇火。这样的天气,便是想燃大火也燃不起来。”
“好吧。”
宋弥尔终究是抵不住冷意,点了点头。
不一会沈湛便升起了一个小火堆。
不过两三下的功夫。
“湛哥哥?”
宋弥尔觉得很惊奇,她以为沈湛说要生火,也要摸索好一阵子,没想到这般快。就好像沈湛常常做这件事一样。可是他是养尊处优的皇子皇帝呀,什么时候会遇着在野外生火的情况?还懂得看叶脉的走向辨别方位,遇着追杀也不曾慌乱。
宋弥尔这般疑惑,自然而然就问了出来。
沈湛哈哈大笑两声,十分爱怜地摸了摸宋弥尔的头顶,“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经去过暗卫处。”
宋弥尔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就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打岔沈湛就不继续讲下去了。
沈湛笑着,刮了刮小猫儿似的宋弥尔,“别看我那时是皇子,也是会跟着出任务的。虽说暗卫处的也不敢真给我派些有生命危险的任务,但若是我要求,他们也不会心软。便是我不要求,上一代那些暗卫,好些都是,怎么说,人形的杀器,几乎没有任何别的感情的,他们一生,若是被指定,就忠心耿耿地跟着他的主子,若是留在了暗卫处,便一生都奉献在了暗卫处。只要为了暗卫处好,他们都会去做。”
沈湛仰起头,看着雨滴打在阔叶之上,又想起了月影。
“湛哥哥,怎么了?”
宋弥尔抬起头,见沈湛神色怅惘,不由得心头一紧,还未反应过来,自己便先出声问了出来。
“没事。”沈湛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同宋弥尔解释月影是谁,又牵扯到弄月,也就是如今到梅玉容,以及她从前的主子柳疏星。怎么说都是一团乱。
沈湛瞧着眼前的小人儿,眼中一派对自己的依赖,更是无法开口。
“一时之间想到了别处。”沈湛笑着解释。“那时候我们在野外,常常都需要自己动手,打猎也好,生火也好,朕还曾自己亲手烤过野味呢!”
“真的?”说到吃的宋弥尔眼睛都亮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地处境,“那好吃吗?”
“小馋猫,”沈湛轻笑,“什么时候做给你吃不就成了。”
“那可说定了!”
宋弥尔终于恢复了点活力。
二人又细细谈了一阵。
这是第一次沈湛向宋弥尔展示他作为皇子以外的世界,他曾经吃过的苦头,受过的伤,付出不少,收获也不少。
宋弥尔知道,这是沈湛向自己敞开心扉的意思,这后宫里头,还会有谁听得沈湛说这些事情呢。
宋弥尔的心头十分甜蜜,觉得她的湛哥哥对自己越来越在意了,这等事情都告诉自己,宋弥尔也暗暗下定决心,也要更将沈湛放在心上。
不知不觉,两人的心又更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