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忙。”
陈恕说:“我之后再找你。”
“好。”
*
挂了电话,陈恕从楼上下来,取了钱,打车去了派出所。
他到门口说了情况,人家给他指了地方,到里面,看见走廊里有人,他一提“陈立冬”,那人就说:“我知道,地铁上打人的那个是吧,在里头。”
说着领陈恕过去了,路上跟他吐槽:“你是他什么人呢,嘿,那人横的,地痞流氓似的。”
陈恕只答了一句:“是亲戚。”
一进门,就看到陈立冬被一个穿警服的人摁着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三个人,一男一女,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男的头上挂彩,眼睛也是青的,女的和小孩脸上还能看到泪迹。
一个穿警服的人走过来说:“是陈立冬家属吧。”
陈恕点点头。
那边凳子上佝着头的陈立冬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清陈恕,立时横眉竖目青着脸骂:“臭小子,你睡娘们去了,来这么慢,老子都快被扔进监狱了!”
骂了两句,就有要站起来的趋势,被旁边警察一肘子摁下去。
“干嘛干嘛,还想打架,坐好!”
陈恕没跟陈立冬说话,只问警察是什么情况,警察把情况说了,又指指对面那一家三口,说:“人都在这儿,你们这个打人的说要私了,他们也同意了。”
陈恕看了看他们,男的脸上的伤确实明显。陈立冬这人打架不分轻重,他拳头厉害,真打起来是不顾后果的,陈恕被他打过,知道情况,也没多说,就问人家要赔多少。
结果人家还没开口,陈立冬又坐不住了,直嚷嚷:“赔多少?赔一千给他们了不得了,你钱多啊,钱多把我债全还来,送给别人干嘛!”
陈恕不理他,只跟对方交涉。
对方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男的说:“你给四千吧。”
陈立冬又炸毛了,吼起来:“四千,你他妈抢钱啊,你有本事到街上抢抢看!你他妈抢抢看!”
“坐下坐下,你安静点。”警察把他按下去了。
陈恕当他不存在,掏出钱点了一下,递给受伤的男人:“你数一下。”
对方接过去数了数,这时旁边的小孩突然扁着嘴,带着哭音说:“他……他还把我的葡萄砸坏了,好大一箱呢,要赔我的葡萄……”说着眼睛里滚出一泡泪。
孩子妈妈立刻低声去哄。
那头陈立冬又吼一句:“我赔你个屁,两颗臭葡萄还想讹老子!”
“你闭嘴。”陈恕脸色冰冷,对陈立冬讲完这一句,就走到小孩身边说:“对不起,叔叔给你道歉。”
小孩还在呜咽着,看样子十分伤心。
陈恕想了想,又拿出一百递给孩子妈妈,不顾一旁陈立冬哇啦大叫,对孩子妈妈说:“今天的事很对不起,麻烦你再给他买点葡萄。”
事情解决了,警察也放了人,离开派出所时天已经擦黑了。
陈立冬一路骂骂咧咧。
陈恕只当没听见,坐上车后陈立冬大概是骂累了,总算安静了一会。车在小区外面的菜市场边停下,陈立冬打量了一下四周,有点失望的样子,“你就住这儿啊?破破烂烂,这还不如我广东老窝,你这也就城中村吧。”
说着,“嗬”了一声,嘲讽地说,“不是高材生,大建筑师吗,我指望你住高楼大厦开豪车咧,现在就这样?早知这样,我那时才不放款给你咧,等了这么多年,也没赚多少,你还要拖我债!”
陈恕只当他自言自语,一句话不接,走了几步,陈立冬看到小饭店就不走了,吆喝着要吃饭,说完人就进了店里。
陈恕站了一会,走进去,陈立冬已经点完菜了,都是大荤,要了五个。
陈恕一句话没说,坐在一旁等他吃完饭,把账结了。
回去后,陈立冬又是一副领导下乡视察的姿态,站在门口四处看了一下,啧啧两声,叹了口气:“读那么多年书有什么用啊,投资失败啊。”
陈恕没理他,进房间写了一样东西,拿出来放他面前:“签字。”
“签屁字啊。”陈立冬嚷了一句,低头一看,气炸了,“他妈的,小兔崽子,我是你叔,你这还跟我算账,你欠老子那么多钱,还敢算这个!”
陈恕任他骂,面不改色地说:“你贪得无厌,你自己清楚,这些从账里扣,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退让,你不签,我下个月不会给你打钱,你现在也立刻出去,你要有意见就去法庭讲,这笔账派出所那边能证明,当初条子上怎么写的我就怎么还,这笔账是我帮你垫付的,理应扣掉。另外,你只能在这住一晚,明天必须走。”
陈立冬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呵,你现在翅膀硬了啊。”
“你签不签?”
“行,算你小子狠。”陈立冬气归气,但他现在处境差,身无分文,只能屈服一下。
陈恕收好单子,进了房间,陈立冬气呼呼地哼了两声,喊道:“老子要洗澡。”
陈恕拿了旧衣服出来,放到桌上。
陈立冬捏起来看看,又哼了一声,进了浴室。
没过两秒,里头传来一声“诶呦”陈恕走到卫生间门口,陈立冬捏起洗脸台上未拆封的女士沐浴露,又指指墙边的兔子拖鞋,怪声怪气道:“了不起啊,你这是有马子了?”
陈恕皱眉拿过他手里的沐浴露,“你别碰。”
他直接拿进房里,关上了房门。在客厅站了一会,他过去对陈立冬说:“我要出去一下。”
“我又不是你老子,管你爱去不去。”陈立冬回了一句,走进浴室,悠闲地吹起口哨。
陈恕出去了。
他明早就要出差,今晚不去,就会有好多天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