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发的,只因为唯有表现好的小朋友才有,所以格外弥足珍贵。
似乎,这奖金也是一样。
她捧着一捧钱跑下来,忘形地和贺子翔拥抱了一下,就像中学时打篮球获胜后和队友拥抱一一样,而贺子翔竟然将她抱离了地面,抱着她旋转起来。
她没有看见的是,贺子翔对着餐厅老总所使的眼色……
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抽奖都是一个游戏,而游戏怎么玩,在操众者手里,想要它公平,它自然会公平,而不想要它公平,也不过易如反掌之事……
今晚的大奖,注定是童一念的。因为餐厅老总是贺子翔铁哥们,他想送她礼物,想给她的宝宝买单,想分享她为宝宝买东西时的喜悦,可他却还要顾全她的自尊心,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这奖,横竖是会被一个人拿走的,那让别人拿走,何不让她拿?五位数,也差不多抵了她刚才在母婴店的开销了。看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的模样,他怎能抑制得住内心情感的外露?情不自禁便抱着她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旋转。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想让一个人笑。只要她笑了,他的世界也随之明媚起来;只要她笑,花再大的代价也值得,何况,只是一张奖券而已……
快乐,竟是这么简单的事,而他,这些年里,几乎忘记了真正的快乐是什么……
他放她下来时,她已笑得两颊发红,对他说,“快走快走!这么多现金,别让人打劫了我才是!”
这么多现金?她何尝是没见过钱的人?只是觉得这氛围够令人欢喜,连她自己也为这样的她而好笑。
他更乐了,“好!今晚要充当你的护花使者,保护你到底!走吧!”
她此时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好像过了……
同时,也想起八点快到了,她得赶去上那该死的课……
“去交警队吧!”她沮丧地垂下头来,她不是犯花痴的小女生,为了上陆局长的课,宁可违规。
“交警队?”贺子翔显然对她要去这个地点一时消化不了。
她于是把自己违规的事说给他听了,他当成了一个笑话,笑得灿烂而明媚,末了,戏谑一句,“原来我们的陆局长新上任的第一把火是假公济私?”
她扁扁嘴,其实她也这么认为,只不过陆向北那张脸,一脸刚毅的,显得他有多么严肃认真似的……
贺子翔看了看手表,笑道,“看来我们得快点了!否则可要迟到了!”
这一路,贺子翔都是一边开车一边笑的,童一念很苦逼地瞪着他,“我真是后悔把这事告诉你了!你就笑吧!”
“那有什么关系?人生苦短,绝不要放过任何一次让自己笑的机会,我今天不是把自己的丑事抖出来逗你笑了?你帮助我多笑一次不行吗?”他是一个善于娱人也自娱的人,表面看去,永远是喜笑颜开的。
人生苦短,绝不要放过任何一次让自己笑的机会……
童一念默念着这句话,也释然了,想着他之前说的那些中学的趣事,亦随之而笑。今天下午,让她觉得和贺二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感觉上真的是一个有着共同过去的老朋友。
老朋友。她喜欢这个词……
当贺子翔载着她到达交警队时,她眸光流盈,双颊若粉,眉梢眼角盛开着笑意,看不出一分一毫的悲伤。
她挥着手和车里的贺子翔道别,依然掩饰不住唇边的笑,“谢谢你。”她是真诚地感谢,感谢他给的愉快的下午。
“几点下课,我来接你。”他下了车,笑问。
她犹豫了一下,“不用了,已经耽误你一个下午了。”
他笑着摇头,“不,其实我要感谢你,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我很想让这份开心在生活里持续下去,所以,告诉我,几点下课。”
“九点半。”思虑之后,她选择了告诉他。确实,没有必要封闭自己快乐的权力……
“好,九点半见!你先进去吧!”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颔首而笑,月光倾泻下来,愈加显得他风流倜傥。
她抿唇,微笑点头,转身进去,却不曾看见,不远处的一辆奥迪,有人深邃的眸子微眯,脸色阴沉得如暴风雨前的乌云滚滚……
而贺子翔,一直看着她,唇角的笑容始终不曾隐去,直到另一个女孩和她并肩而行,而她说着话,他才回到车上,驱车而去。
那女孩却是前一晚上课坐在她旁边的,此时回头,正好看到贺子翔的车开走,不禁惊叹,“你男朋友啊?好帅!他开的是兰博吧,太帅了!车帅人更帅!”
那样骚包而亮丽的银色,就像他的为人行事一样,怎么不张扬?
她微微一笑,正要否认他不是她男朋友,却莫名地感觉到周围气场的压迫,背心似乎传来压抑的呼吸,那热力感染了空气里每一个分子,她头顶和背心无端开始发麻。
不曾回头,却听得身边的女孩欣喜的声音,“陆局长好!陆老师好!”
原来,这就叫感应啊?!背心发麻从来不是没缘由的……
她挺了挺肩膀,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往前走,只希望快点走出这气场,哪知,女孩却猛然拉着她的胳膊道,“哎!你看!陆局长在你后面呢!你怎么不打招呼?!”
她脸上肌肉僵硬,眼神发直,暗道一声,放过我吧……
总不能再继续装下去了,她转身,咧嘴一笑,“陆局长晚上好!”
但是很明显的,陆局长一点也不好,对着旁边那女孩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对于童一念刻意摆出的大笑脸却视若无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末了,还惊起一阵冷风,和他板着的冰块脸配在一起,就算是在大热天里也能冻死人……
偏偏旁边的花痴女孩还两眼发光,自来熟地挽着童一念的胳膊,声音像打了鸡血一样,“看到没有?陆局长朝我笑了!他朝我笑了哎!昙花一现的笑容啊!你说,他是不是记得我呢?”
童一念无语了,再次回之以皮笑肉不笑,借以敷衍过去。
那女孩却没完没了了,一路为陆局长歌功颂德,大加赞扬,“哎,你知道吗?我之前对警察的印象一点也不好,觉得现在的警察就等同于流氓,可是陆局长彻底改观了我对警察的印象,长得那么帅,一定是满身正气从不徇私枉法的,所以,我被他抓来也是心甘情愿……”
童一念只觉得耳朵快被陆局长这三个字给塞满了,她就不懂了,长得帅和是否徇私枉法有关联?
还一身正气?还颠覆警察是流氓的观点?
她觉得自己应该告诉这个女孩,她的陆局长彻头彻尾就是一流氓!而且是耍流氓的鼻祖!“恋足癖”要不要告诉她?嘴对嘴喝酒要不要告诉她?会不会把心中好不容易扳正的人民公安形象给扳弯了?
“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听说陆局长离婚了!你说什么样的女人舍得跟陆局长离婚啊?真是一傻/逼……”
童一念怒了,想直接甩掉这个女人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一个劲地腹诽,你才是傻/逼!你们全家都傻/逼!什么都不明白,瞎嚷嚷个屁啊!他前妻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好不好!
“所以啊,我看一定是陆局长甩了他老婆的!哼,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配得上他才是!才貌双全,年轻聪慧的够不够?”
那女人进入无限YY中,童一念终于明白什么叫有苦说不出,什么叫他甩她?明明是她甩他好不好!
她咬牙吞下这口气,朝那女孩皮笑肉不笑,“对啊对啊!我觉得你就很符合这标准!才貌双全年轻聪慧!”
“真的吗?”那女孩,两眼桃花,只差流口水了。
“真的真的!”她努力点着头,增加可信度,“你看,刚才我们俩都向陆局长打招呼,他唯独只对你笑对不对?理都没理我呢!”
“对哦……”女孩垂下头来,含羞带娇的,“刚才陆局长那笑啊……哎,我终于明白古时候形容人倾国倾城是什么意思了……”
还倾国倾城……
童一念直接想作呕……
感谢她的宝宝现在很争气,妊娠反应少了很多……
那女孩见她面色有异,以为她因为陆局长不理她而难过,同情心顿时泛滥成灾,加之得知陆局长待己与众不同,心情大好,于是开始安慰苦难同胞,“哎,我说你也别难过,可能是你招呼打得太迟了,惹陆局长不高兴了呢!哦不!陆局长才不会那么小家子气!对了,一定是你声音小了他没听见!再说了,咱家陆局长也不能随便谁跟他打招呼他都搭理的对不对?那他不累死啊?一点都不酷了!所以,你也要谅解他的对不对?”
天啊!救命啊……
童一念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被搅成一锅浆糊了……
她嘿嘿假笑,“是啊是啊,我理解的,理解的,我一点也不难过!咦,你的妆花了呀,快点去补妆吧!要不等下你家陆局长上课的时候看见了,多不好啊!”
“真的吗?”女孩的手臂立刻从她胳膊收回,捂着脸,惊慌失色中,“我先去洗手间了啊,谢谢你!对了,我叫段琳琳,回见啊!认识你真好!我们一定能成为好姐妹的!”
叫段琳琳的女孩踩着高跟鞋一溜烟地跑进了洗手间,童一念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清净了……
她寻思着上课的时候是不是要远离那个女孩,特意选了个离陆局长的讲台比较远的位置,而且,她身边的座位还有个男士,这样段琳琳就不会跟来了吧?她真的不想自己的耳朵再遭荼毒。
然而,没想到段琳琳铁了心要认她当姐妹,居然豪气干云地冲到男士面前,理直气壮地说,“你好,这位先生,我们可以换个座位吗?我想和我姐妹坐一起。”
这种时候男生们的绅士风度是发扬得极好的,立马就起身让座,段琳琳开心地在她身边坐下,挨着她说,“哎,你叫什么名字啊?还好姐妹呢,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不不,你很应该不知道……
童一念叫苦不迭,可不可以说,我的名字叫前妻?
她指了指门口闪亮登场的陆局长,成功将段琳琳的注意力转走,可是悲催的,段琳琳一个晚上都在她耳边唠叨,要和她讨论陆局长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当然,所谓的讨论大多数时间都是她的自言自语……
童一念实在受不了,使出杀手锏,低声道,“小道消息,我一个朋友把陆局长的电话号码MSN和QQ都告诉了我,你要不要知道?”
女孩两眼放光,“真的啊?”
“你可以试试,最好先想一想加了他之后怎么给他留言,好姐妹嘛,当然要和你分享,不过不要让我看见哦,小心我抄袭你的!”说完又故作叹息,“我可是不抱一点希望的,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呢,所以呢,你努力吧!”边说边把陆向北的信息全部写在纸上给了她。
段琳琳欣喜若狂,这一次居然忘记了安慰她,果真便苦苦冥思去了……
童一念还是有点内疚的,这算不算害人啊?不过,真要算的话,罪魁祸首也是陆向北自己!她不过是换来个耳根清净而已,段琳琳,对不起了,希望你真的功德圆满吧……
剩下的一个小时里,段琳琳再也没打扰过她,她则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把依念发布会的议程给定了下来。
九点半,她的手机准时传来短消息声音,同时,万人景仰的陆局长大人也宣布下课,她握着手机,边看边往外走。
短消息是贺子翔发来的,告诉她,他已经到交警队门口,等她出来。
蓦地,身边响起一个声音,“跟我来。”
如果不是前前后后都还有人,她一定会被这鬼魅般的声音给吓着,更何况,她身边杵着的那个人,脸色难看得和白无常也差不了多少。
跟她说话吗?她听不明白!
加快了步伐,汇入人群。
那身影如影随形,跟在她身后,带着热气的声音在她头顶道,“如果你不想我抱着你走,你就最好自己跟我来。”
她怔住,他是堂堂局长啊!不要脸面了吗?这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了……
“你敢!我喊非礼!”她低声威胁。
待人群稍稍疏离,他黑气沉沉的脸浮起一缕比狐狸更狡猾的笑,“我非礼我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他大跨一步,朝她走近,轻笑如云,“乖,别乱跑,小心惊了宝宝。”
眼看他的手臂果真要将自己包围,她倒吸一口气,“打住,什么事你说!还有,请你记住,我不是你老婆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门上锁了!陪我回去,我要拿换洗衣服!”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不出半点狡猾的意味。
她怔怔地看着他,怒火燃烧了满胸满肺。
他是什么意思?这样纠缠下去还有没有尽头?还一脸的道貌岸然?!“陆局长!拜托你别耍我了好不好?这样很好玩吗?”
他很镇定,永远不变的似笑非笑,“我没时间玩,明天有个重要活动,必须回去拿换洗衣服!”
她狠狠吸了口气,抑制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陆局长!够了!你的重要活动关我屁事!你有没有衣服穿更不关我的事!自己去买新的吧!”
他不惊不怒,淡笑的同时,反有些委屈,“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只是个小小公务员,每个月几千块工资,要省下来给儿子买奶粉的!”
她面对着他,点头冷笑,“没错,陆局长,你也会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实就是,今天的我已经不是你老婆,儿子也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儿子的奶粉钱就不劳你操心了!你也没有这个资格再操心!”
他眸色一暗,语气变得阴冷起来,“那谁有?贺子翔?”
原来他看见她和贺子翔一起了……
索性呼出一口气,微微一笑,“也许……”
她从来就没有离婚后为谁守身如玉的打算,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力,只要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她就会把自己交给他,这个人不一定是贺子翔,至少现阶段还不是,但她相信,总会有一天,这个人会披着满身的阳光出现……
“我不允许!”他的薄唇,削鼻,凌厉的眼神,都隽刻着他的凌厉和*。
她不由觉得好笑,嘲讽意味更浓了,“你不允许?你凭什么?”
“凭我是孩子的父亲!”他向她走近一步,气息骤然靠近。
温热,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男士刮胡水的气息,随着她的呼吸渗入她的血液里……
她屏住呼吸,稍稍退开,避免这暧昧而混乱的空气继续侵袭自己的身体,双拳不由自主紧握,以增加自己抵御的这气息的能力,“父亲?陆向北,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提父亲这两个字?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局长的父爱泛滥至此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陆局长从来都不要孩子的!都说孩子是爱的结晶,这个孩子在我身体孕育发芽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虔诚地向上帝祈祷过赐给我们一个爱的结晶吗?不!你没有!对我来说,这个孩子是天赐的小天使,可对你来说,不过是你贪图一时的快乐而不经意洒下的种子,你在播种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会结下果实,你想的只不过是你肉/体上的快乐而已!陆局长,请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是不是这样?如果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孩子?所以,陆局长,我希望你不要再用孩子说话。还有,我很忙,没有时间陪陆局长瞎搅和,如果陆局长清闲的话,不如去关心关心人民群众的疾苦,或许还能为你的英雄人名警察丰碑增光添彩,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扭头就走,再也不愿意面对那双深邃的眼,那双她永远也看不透的眼……
然而,手上却传来被包容的温暖,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情不自禁停住了脚步。
那样熟悉的温度,那样熟悉的触感,那样如电流通过全身一般的感觉,让她突然产生了恨意……
她恨这感觉,更恨自己为着感觉而停留的反应……
“念念……”他在轻唤她的名字。
全世界只有他陆向北才能这样叫她的名字,声音低婉回旋,尾音轻扬,仿佛是他把这两个字含在舌尖,细细品味,流连……
甚至于,她不用看,也能想到他在这般念着她名字时的眼神,或浓烈或清朗,或有情或纠缠。
他曾无数次这样唤她,在垂眸凝视她时,在她生气抓狂时,在他抱着她热烈地纠缠时,只要他这一声低唤,周遭的每一缕空气仿佛都变得缠绵如丝起来……
她真的害怕,怕自己颤抖的心承受不了这般暧昧缠绵的空气,怕她握紧的拳头抵御不了他手心的热度。
她真的不想自己今后的人生用恨来武装,可是,谁来告诉她,除了继续选择恨,她还能用怎样的方式来抵御他强大的磁场?
她不想让自己再跌回往日的旧梦里,更不想让他知道,她用尽所有的努力建筑起来的城堡不过在他一声呼唤里就轰然倒塌……
于是,她努力将自己扔回到往事里,去回忆那些道似无情却有情的日子里蚀骨的冰冷,去回忆父亲下葬那天拿道触目惊心的解剖线,让那些刻骨铭心的恨重新回到自己的血液里,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转过身来面对他。
回眸处,对上他的眼神,他幽深的瞳孔里浮动着哀婉。
“呵……”她挤出一丝笑容来,眼里冻结成冰,“陆向北,你究竟要怎样?你给我的三年,是我不堪回首的往事,是我一生最痛苦的噩梦,现在好不容易噩梦结束,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开始我的美梦,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内疚,已不再是惯常淡定从容的模样,“正因为这样,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不要就这样判我死罪……”
“弥补?”她觉得好笑,“你是当警察的,我杀了人,然后说对不起,别判我死罪,我来弥补,可以吗?”
“念念!这不一样!”他有些焦躁,握紧了她的手。
他手心里已经握出了汗,微微的湿润,贴着她的手背,微凉。
她没有挣扎,由他握着,可她说出的话却比抽出手来狠狠给他一巴掌更让人心痛,“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陆向北,我童一念有个毛病,优柔寡断,可是,一旦我真正认准的事就不会再回头,不要再纠缠了,好累!这段时间,没有你的日子,我前所未有的轻松,也很开心,所以,彼此放手吧……”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又加了力度,甚至,将她的手骨骼都握痛,然,看见他这副模样,她的心口也狠狠地痛了起来,一致,竟然忽略了手上的痛楚……
她垂下头来,凝视他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轻叹,“陆向北,我要走了,再见!”
“是要急着去见贺子翔?他再等你?”他的话里透着酸意。
她可以将这句话理解成吃醋吗?他陆向北也会吃醋?心中微微升起报复的快意,可尽管如此,这快意并不让她的痛减少,低头轻笑,几分苍凉,“谁在等我并不重要,重要的事,谁在等我都和你不再有关系!希望你明白!”
“当然有关!”他握紧她的手,没有松手的打算,气息微微紊乱,显然是不够淡定了,“虽然我不再是你的丈夫,虽然这个孩子的到来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是孩子的父亲,这个血缘是断不了的,我有对他负责的权力,更有资格过问他的继父是谁!”
她抬起头来,凌厉的眼神直射向他,“陆向北,你不觉得好笑吗?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嫁给谁都要向你报备征得你的同意了?你以为你是谁?我爸爸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父母才有资格管我的终生大事,可我爸爸已经被扫黑英雄给扫掉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管得了我!”
他们的对话,总是在这样的时刻无法再继续下去——在提起童知行的时候。
他内疚,她尖锐。
这样的对立,就如同他们之间出现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谁又知道,她尖锐的背后,是怎样的无奈?她亦不想再提起父亲,可似乎又没有别的办法。
她找到了他的痛点,父亲的死正是他的痛点,对着这痛点狠狠踩下去,才能击败他,才能把自己从他的纠缠里拯救出来……
他的眼神柔软下来,手中的力度也有所减轻,柔声道,“念念,我不是想管你,只是觉得贺子翔不适合你,你了解他吗?他有多少女人你清楚吗?”
她仰视着他,些许怨尤和凄苦,“那又如何?我又了解你吗?你有多少女人我何曾清楚过?至少,我中学时就已经认识贺子翔,他是怎样的人,他有多少女人我比你更清楚,他在我面前没那么多神秘的故事,这样总好过每晚夜不成寐地瞎猜!还有,陆局长什么时候也干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卑劣事?这样不有损你陆大局长的光辉形象?哦,不,我忘了,自我认识陆局长以来似乎还没见您做过什么正大光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