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只在看见宁玥脖子上的吻痕时,眸光微微滞了一下,随后,吩咐二人回门。
就在一刻钟前,孙瑶与玄昭已经离开了,宁玥赶紧收拾好东西,与玄胤回了将军府。
蔺兰芝早早儿便在大门口等着,如同之前等马援一样,见女儿女婿迟迟不归,心中七上八下的,生怕又是被什么不好的事儿给耽搁了。
索性终于等到了。
看见女儿被女婿抱下车的那一刻,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儿来了!
“娘!”宁玥松开玄胤的手,扑进了蔺兰芝怀里。
蔺兰芝紧紧地抱住女儿,热泪盈眶,才三天,她却好像过了三年!儿子没了之后,女儿是她唯一的寄托,但这个寄托,现在不能天天看到了。好在瞧女儿的样子,像是在婆家过得不错,如此,倒也可以安心了。
玄胤微微地露出一丝笑来:“娘。”
“诶!”蔺兰芝高兴地应下,虽说这声娘,他叫了不知多少次了,但从前是逗她开心,这回,才是真的叫对了人!
蔺兰芝将二人迎入了将军府,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去给二叔、三叔请了安,马援半路从军机处赶回来,一脸灿烂的笑。
马援与二哥、三哥一块儿,将玄胤叫到了花厅,干起了爷们儿该做的事儿。
蔺兰芝则拉着宁玥的手回了棠梨院。
妞妞飞奔了过来:“三姨三姨三姨!你可算回来了,我老想你了!”在宁玥脸上吧唧了几口。
宁玥微微一笑,抱起她,往里屋走去:“三姨也想妞妞。三姨不在的时候,妞妞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的有的有的!”妞妞点头如捣蒜,“妞妞最乖了!吃了一百碗饭!”
一百碗?
屋子里的人,全都笑翻了。
红玉给宁玥行了一礼:“三姑奶奶。”
宁玥的脚步轻轻一顿,是三姑奶奶,不是三小姐了,这个认知令宁玥心底发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对马家而言,她,是外人了。
蔺兰芝接过妞妞,让红玉抱着出去玩,自己则握住了宁玥的手道:“别怕,在娘心里,你嫁不嫁人,都是一样的!”
还是娘亲好!
宁玥依偎进了蔺兰芝怀里,不论活多老,不论重生几次,再娘亲面前,自己都永远是个孩子。
蔺兰芝看着女儿如此依赖自己的模样,想起府中关于女儿的传闻,说女儿弄残了蔺咏荷,说女儿整死了马谨严,还说宁溪之所以会被赶去寺庙,也是女儿害的,她摇头,女儿这么乖,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来?
不过,即便做了,也没什么。
这是她的女儿,变成魔鬼又怎样?
她还是她的心头肉。
母女俩黏糊了一会儿,蔺兰芝见她还舍不得起来,不由地失笑:“还没断奶呢?叫姑爷看见,该着急了。”
宁玥拿脸蛋在她怀里蹭了蹭:“就没断奶,让他着急!”
蔺兰芝笑出了声,女儿乐意黏着她,她自然是高兴的,在家是个宝贝,到了王府,却得给婆婆端茶倒水,想想就心疼。蔺兰芝剥了一颗荔枝,喂进她嘴里:“跟娘说活,王府的人都好相处吗?”
蔺兰芝已经知道玄胤不是亲生的了,谈起这个,宁玥也没刻意避讳:“王妃还不错,性子比较淡,但对我挺好的,孙瑶也是,挺单纯的小姑娘。”
“你呀!”蔺兰芝就笑了,“人家明明年长你两岁,你还叫人家小姑娘!”
可是算上前世,我得比她多活三十岁咧。
蔺兰芝又道:“婆婆和妯娌都好,基本上没大事儿,小樱呢?”
提到小樱,宁玥把宁溪爬床玄昭的事儿告诉了蔺兰芝。
蔺兰芝气坏了:“这人,太无耻了!送她去佛门清修,她却干出这样不要脸的勾当来!马家列祖列宗的脸,真被她给丢尽了!跟她娘,一副德行!”
那天,她去看床的时候,远远地瞧见一个小尼姑与罗妈妈一块儿走着,她当时还纳闷,老太太几时与尼姑有来往了,而今一想,那小尼姑怕是找老太太“告状”的。
“红玉问我,要不要打听打听,我猜到可能是宁溪出了事儿,但不愿搭理她,便作罢了。早知道,我该问问,也不至于让你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对了,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宁玥下意识地想把宁溪偷盗小樱的事告诉蔺兰芝,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如今离得远了,蔺兰芝本就忧心她过得不好,还是别说出来徒增蔺兰芝的烦恼了:“没,她在三房,与我不相干。”
“那就好,她来找你,你也甭理她!省得,让孙瑶与你生出嫌隙来!”
这才是亲娘会说的话,换做别人,只怕都得劝她,别给宁溪难堪,免得让人嘲笑马家姐妹不和。
宁玥点点头:“知道了,我不会理她的。”
之后,蔺兰芝又问了玄胤怎么样、王爷怎么样、玄昭、玄彬怎么样,恨不得把所有人对宁玥的态度都问一遍,生怕宁玥在婆家受一丁点儿的气。
宁玥都一一答了,王府人口简单,又多男主子,诸如二夫人、三夫人、蔺咏荷的明争暗斗,几乎没有,比起大多数高门嫡妇,她和孙瑶,都算十分幸运的了。
得知女儿并没有因出身低而在王府遭到冷遇,蔺兰芝才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宁玥笑了笑,问道:“娘,你跟父亲呢?你们两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呗。”出了白霜儿的事,她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肠有多硬,好歹是跟自己孕育过孩子的女人,说放手就放手了,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得活活疼死。她从前,怎么傻乎乎地觉得这男人是一只小白兔呢?
宁玥又道:“娘,我看得出来,父亲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蔺兰芝叹了口气,笑道:“好了不说我们了,我去做饭。”
她是一个非常喜欢下厨和整理家务的女人,丫鬟婆子虽多,可她总觉得,给喜欢的人做饭,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宁玥起身,准备去给她娘打下手,这时,马援却与玄胤一块儿走了进来,瞧翁婿俩满眼笑意的样子,似乎“男人间的对话”进行得非常愉快。
马援拉了拉女儿的手:“你陪小胤,我去看看你娘。”
都小胤小胤的叫上了。
宁玥眯了眯眼,望向玄胤,你跟我父亲说了什么?
玄胤摸了摸鼻子,两眼望天。
马大将军打仗是一把能手,下厨就……
“马援!你切的什么?土豆渣啊?”
“葱,我要的是葱!你给我一把韭菜做什么?”
“这是要做盘鳝的,你剁了它们脑袋干嘛?”
“出去!”
“你给我出去!”
一刻钟后,马援黑头土脸地出来了,头上还顶着两片菜叶子。
宁玥与玄胤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昂首挺胸地走掉了。
宁玥与玄胤笑得,那叫一个前俯后仰!
马援打了帘子进来。
二人笑容一收,宁玥正色问:“父亲,怎么了?”
“那个……算了,没什么。”马援回院子换衣裳了。
蔺兰芝烧了一大桌好菜,夫妻肺片、麻婆豆腐、灯影牛肉、冷锅鱼、棒棒鸡、香辣猪蹄、甜椒炒茄丝、酸辣土豆丝、蒸鱼头、水煮蛋,并一份红豆栗子羹和一份莲藕排骨汤。
马援吃不得辣,郁闷地瘪了瘪嘴儿,完全不照顾他口味!
蔺兰芝一个劲儿给玄胤和宁玥夹菜:“多吃点。”
没说什么手艺不好,比不得王府厨子的客套话,她知道,他们俩都爱吃她做的菜,如果可以,真想,天天给他们做。
玄胤吃了三大碗饭,直把门口偷瞄的冬八给吓坏了,他家少爷有轻微厌食症,平时连一碗饭都是硬塞的,可每次在将军府,都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一日时光,如白驹过隙,蔺兰芝都还没看够,就又得送别女儿,儿子没了,女儿又嫁人了,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马援给她擦了泪:“说了再生一个嘛!生一个就不这么寂寞了。”
蔺兰芝瞪了他一眼!
回府的路上,玄胤勾住宁玥的手指:“小玥玥,我们生个孩子给兰芝玩儿吧,我瞧她怪孤单的。”
什么叫生个孩子给我娘玩儿?
宁玥……默!
日暮时分,二人抵达王府,先给王妃请了安,带了些蔺兰芝亲手做的绣品:“我娘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王妃笑着接过,很喜欢的样子:“让亲家夫人费心了,你刚嫁过来,事儿多,等这边理顺了,多回家看看,有空,也请你娘过来府里坐坐。”
宁玥欠了欠身:“多谢母妃。”
王妃又递给她一个帖子:“二十号,皇后娘娘召见,你们去给皇后请个安。”
虽是异姓王,但好歹隶属王室,大婚后,命妇都必须入宫拜见皇后,才算真正入了王族。
宁玥收好帖子,轻声道:“知道了母妃,我会好生准备的。”
王妃想了想,说道:“也不必刻意准备什么,皇后身子不好,你们可能只在外头磕个头便完事了。”
“好。”
“哦,还有,你跟小胤的房间,我稍稍调整了一下,若是不喜欢,我再给改回来。”
等宁玥回了琉锦院,才明白王妃口中的调整是什么意思,根本是把原来的大房间,改成了一个套房,她的卧室在里面,玄胤的在外面,中间,隔了一道梨花木门。两张床摆放的位子是挨着的,中间隔了一块梨花板做的墙,极薄,两个人同时躺下,可以毫不费力地说话。
玄胤黑着脸,看着碧清把他和宁玥的衣物分别整理到两个房间。
碧清轻轻一笑,说道:“王妃也是为了四夫人着想,四夫人太小了,经不起您夜夜索求。”
这是大实话,玄胤正处在需求旺盛的年纪,他若不克制,以宁玥的小身板儿,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一起睡也不行?”玄胤哼了哼。
碧清忍俊不禁地失笑:“那不是怕您忍不住吗?王妃说了,等四夫人再大些,就把这块木门给拆了!”与玄胤擦肩而过时,在玄胤耳边小声道,“又没人在屋里守着,您只管敲门呗!”
晚上,宁玥洗漱完毕,嘭的一声关上了门,顺便,插上门闩。
玄胤瞠目结舌,拍着门板道:“喂!你真把我锁在外面啊!昨天才说的好好相处,今天你就跟我分床睡!马宁玥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宁玥按住险些被他拍碎的门板道:“相处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得睡在一起,我觉得我们第一天的尝试相处还是非常愉快的!相公晚安,明早见!”
领教过他的尺寸与持久力之后,她是真的怕得要命了。
还好婆婆贴心,知道照顾她。
一扇木门罢了,玄胤要来硬的,十扇都不是问题。
但他若强行闯入——
宁玥躺在床上,揪了揪被角。
玄胤最终没闯进来,隔着门,弱弱地踹了一脚。
宁玥几乎能够想象他脸上,又生气又委屈的表情,用被子捂住嘴,闷闷地笑了起来。
隔壁的玄胤就惨了,等了大半年才吃到肉,还没吃够呢,肉就飞掉了。
他叩响了木墙。
二人正好睡在一头,他这边一叩,响声便传到了宁玥的耳朵内。
宁玥眨了眨眼:“怎么了?”
“睡不着。”
委屈中带了一点撒娇的语气。
宁玥微微一笑,尽管看不到他,却还是面向木墙道:“那怎么才睡得着?”
“抱你才睡得着。”
宁玥:“……”
我们好像才成亲三天吧,之前的二十年,你统统失眠了?
“玥玥,开门。”
“不开。”
“那你过来。”
“不来。”
“我什么也不会做,真的。我就亲一下,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宁玥:“……”
“玥玥,这边好冷,被子都在你屋里,你开门,我就拿一床被子……”
“蛊毒没好,一次好不了的,哎呀,发作了,好疼好疼……呜呜……”
“玥玥我肚子饿,给我做饭,我要吃红烧大肘子。”
他一边软软地说,一边用手指抠着木墙。
那边,宁玥慢慢坠入了梦乡。
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低喃,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安定,水牢中的黑暗,司空朔的背叛,全都渐渐远去了。
玄胤是临近天亮才睡着的,一睁眼,就发现桌上多了一碗白粥、一笼小包子和一叠酱菜、一盘红烧大肘子。
“呃……这……”他揉了揉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宁玥布好筷子,微微一笑:“昨天不是说想吃红烧大肘子吗?我厨艺没我娘的好,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是会喜欢。”
玄胤撇过脸,唇角扬起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弧度,哼道:“谁喜欢?我最讨厌吃那个了。”
然后,某人把最讨厌的那个给吃得渣都不剩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玥过起了有条不紊的的生活,上午,与孙瑶一起服侍王妃,下午,与孙瑶一起探望秦氏,晚上,在房里做女红或看书,小樱和玄胤在旁边下棋。偶尔钟妈妈会带来一些药铺的消息,她都交给秋香去处理了。宁溪偶尔会上门来打秋风,或找借口与玄胤搭讪,都被她一一地挡回去了。
自初夜之后,她再没与玄胤同房,玄胤“勾引”过她几次,她心有余悸,找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司空流在十三号与十六号来过两回,给她把脉,问她身体可曾出现异状。
她明白,司空朔是不放心蛊毒,怕还是转移了。
但真的没有,她好好儿。
异状发生在十九号,也就是入宫前的这个晚上。
宁玥洗完澡,被玄胤堵在浴室门口,狠狠地吻了一遍,吻得晕头转向、浑身脱力、险些失控,玄胤才放开了她。
之后,玄胤去冲泡冰水澡,宁玥躺回床上。
五月的夜,还算凉快。
宁玥翻了个身,盖上薄被。
却突然,心口悸了一下,身上开始发热。
宁玥倒了杯凉水喝下,稍稍缓解了些。
约莫半夜,这种燥热的感觉再次降临到宁玥的身上,不同于第一次清风般的微弱,这一回,海浪一般,来势汹汹地席卷了她。
她整个人都口干舌燥了起来。
一股异样的情潮,在体内疯狂地涌动。
怎么会这样?吃错药了吗?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吃啊!
“你这几天,没什么异状吧?”司空流是这么问她的,还问了不止一次。
莫非……蛊毒还是转移到她身上了?
司空流说,这种毒,在男人身上与在女人身上发作起来是不同的,它对玄胤的作用是疼痛;对她,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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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呢?我想,你们应该会很喜欢这种作用~
小胤胤:老婆大人,我来啦——
(谢谢大家给小胤和玥玥发来的祝福,留言,钻石,票票,鞠躬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