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便到了,没其他原因,就是楚凡琢磨出来的这个翼帆,真像给“曙光”号加了一对儿翅膀般快速。
不过到了今天天亮时,天一下阴了,西北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浪涌船高。葛骠见势头不对,赶紧让人把翼帆收了起来——经过三天的操作,他已经摸清了操纵翼帆的一些基本方法,风要是太大的话,搞不好就能把翼帆吹飞,更可怕的是,很有可能顺带撕裂船帮,那可就麻烦了。
望亭里,葛骠踮着脚远眺正前方的天际线,那里现在似有若无的出现了一条黑线,葛骠知道,那便是朝鲜的海岸线了。
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罗盘,指针正正指在正东的方向上,葛老大微微仰起头,回想了一下昨晚根据牵星板调整航向的过程,确认自己操作无误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天色更加暗了,呼啸的西北风中,开始夹杂着细碎的雪粒子,砸得人脖子生疼。
葛骠缩了缩脖子,探身到望亭外大声喊道,“明子,降副帆,快!”
明子就是楚凡在第一次站军姿时发现与众不同的凌明,他平时话不多,浑身上下也透着股子阴森的味道,但人却是极聪明的,做事情又极有条理,是以上船没多久的时间,便被葛骠委以重任,成了负责副帆这一块的副帆头儿。
葛骠盯着凌明有条不紊的指挥落副帆,心中很是感概,这些辽民经过了楚凡的调教后,极为听话,有些方面比自己之前用了好些年的那些熟手用起来还顺溜。
更让他舒心的是,楚凡把这些人日常的时间安排的井井有条的,什么时候该干活,什么时候该休息,什么时候该操练清清楚楚,整条船再没有了以往那种远航中难以避免的压抑和死气沉沉,变得充实而欢快,这是葛骠开了好几年船从未遇见过的场景。
远航中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有时候会带来巨大的危险,长期枯燥无味的生活和狭窄的生活空间会让人心理扭曲,如果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宣泄,很容易造成类似军营中“营啸”那样的无意识爆发,当然,这个原理葛骠是不懂的,不过他却很清楚船上发生类似“营啸”的严重后果——那意味着一场场血流成河的惨剧!
听着甲板下隐约传来的欢笑声,葛骠情不自禁捋了捋胡子,能跟着这样的少爷,真是省心呀。
雪花越来越大,天空更加阴沉,渐渐地甲板上就白了一片,而天边那一条黑线也渐渐清晰起来,慢慢能看出哪儿是陆地,哪儿是岛屿了。
船的右侧,也就是南方,也有黑点渐渐浮现出来,葛骠欣喜之余,心中又开始忐忑了。
欣喜的是,自己的操作没问题,这里正是济物浦的外海,南方有很多知名不知名的小岛。
而他担忧的是,这里一向是朝鲜海盗频繁出没的地方。
黑点们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葛骠不禁暗中默祷,佛祖保佑,千万别碰上那些亡命之徒。
葛骠的祷词还没说完呢,就听船头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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