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怍又尴尬,只能垂着头将脑袋佝到胸前,轻手轻脚,尽量不以人瞩目。
然而赵氏女儿美名在外,打从两位娇俏年轻的娘子进殿起,众人的视线便纷纷投了过来。京中盛传,赵家四女个个娇美,起先已经见过长女,姿容秀丽神光照人,已经佐证传言不虚。可赵兰珠同两位妹妹比起来,仍旧稍有逊色。
美貌有时是最有力的利器,家世相差不多的情况下,貌美的女儿便能轻而易举占据优势。由此看来,单是姻亲这一块儿,赵氏便有足够的底气与其余世家抗衡。
臣工们心思各异,另一座的皇子们也略有私语。
荣王萧琮捻了个杏仁酥,也不吃,只是举着玉筷开了口,语气半赞叹半试探,道:“承远侯有福啊,膝下女儿一个个长得跟朵花儿似的。”说着挑眉,眼神里浮起几丝兴味,“据说那幺女八岁上下便有美名,倾城色可窥一斑,的确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二王听了面露鄙夷,口吻中透出几分讥讽的意味,“六弟的眼光倒是高,不仅相中赵氏门第,还看上人家最漂亮的一个。不过听说,这幺女翻年才满十二,你也忍心下口么?”
这两位亲王平素便有不和,萧璟这话夹枪带棒,直听得萧琮怒火上头。他是暴躁易怒的性子,当即变了脸色横眉冷对,吊起嘴角扯出个阴恻恻的笑,说:“这话倒该问问二皇兄。今日闹出那等荒唐事,当天底下没人知道么?兄弟几个里头当数二兄混账事最多,如今倒好,教训起我来了?”
“你!”瑞王听了咬牙,不料竟扯动了面颊上的伤口,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荣王见状轻蔑一笑,“我奉劝二兄消消火。这事儿还没闹到皇父跟前,想是赵家有所顾忌。不过我提醒二兄一句,我嘴巴不太严,若是不慎走漏什么,那也全是二兄自作自受。”
“萧琮!”瑞王气得狠狠咬牙,“本王平日念你居幼,事事忍让,你莫欺人太甚!”
华璋殿极大,二人声音也压得低,这番话倒是没传到臣工那一方。几位邻座的亲王却不由蹙眉,为这种事争执不休,实在大折天家颜面。
宣王一贯是和事老,这会儿自然而然出来打圆场,含笑劝道,“二兄六弟,今日是母后寿诞,不如卖我一个面子,且都少说两句。”
不料荣王一拂手,“此事与五兄无关。萧璟挑衅在先,我若容他,岂不让人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拿捏!”说完嗤一声,面容嘲讽看向瑞王,“我看二兄色胆包天,连已经有正妃这事儿都忘诸脑后了!赵氏什么门第,会让嫡女屈尊做小?兄弟几人中,你连四家的门都别想望一眼!”
宣王皱眉正要开口,蓦地,一阵杯盏碎裂的声响却突兀响起。
殿中有刹那的死寂,与此同时,争执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众人循声去看,只见肃王面无表情捏碎了个青瓷酒杯。萧衍神色淡漠,脸上仍旧如铸寒铁,冷硬而凌厉。他随手将碎瓷片扔到了一旁,淡淡吐出两个字,“手滑。”
对面儿华珠拍案叫绝,“真功夫啊!”说完朝一旁呆若木鸡的明珠抛了个暧昧的眼神儿,竖起大拇指:“妹子果然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