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说来与二郎切磋兵法,明珠觉得,他纯粹是在鬼扯。
哪儿有人大清早来切磋兵法的?这个皇七子一贯不安好心,八成儿是来给她添堵的才对!明珠暗暗腹诽,又开始怨怼礼鑫,垂着小脑袋敢怒不敢言。
这个向来着调的二哥这回颇不着调,竟然把一个外男带到赵府的花园来瞎逛,切磋兵法随便哪儿都行,府中女眷都住在后院儿,他怎么能让七王进来呢?看吧,她一出门儿就撞见煞神,可不是大大的凶兆么!
觉得自己要倒大霉的七姑娘很消沉,小肩膀垮得低低的,朝七王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讷讷道:“呵呵,七王殿下果然异于常人,大早上的来与二兄切磋兵法,真是勤勉呢……”
一番言不由衷的恭维话,衬着甜软又有气无力的嗓子,听得萧衍微微抿了唇。切磋兵法的确是个借口,他来赵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见这个小东西。他垂眸,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小丫头身上扫了一遭。
清晨的日光柔和明媚,在她身上镀了层薄金,愈发显得肌肤雪白,光洁如玉。与昨日入宫赴宴的隆重打扮不同,离开了盛装簪珥,她着藕粉色的小襦裙,不施粉黛的小脸素洁雅致,行走间垂髫微摇,透出青涩而灵动的美。
真正的美人果然是不挑衣裳的,她五官的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个小东西虽年幼,可媚骨天成,举手投足都能拨撩人心。这样一株稚嫩的娇花,浑身上下都是脆弱娇柔的美,他已经开始期待她为他完全绽放的一天了。
七王唇角微微勾起个淡笑,眸子俯视她,眉微挑,道,“本王清早来与赵兄切磋兵法,七姑娘似乎有些不满?”他眼中的兴味渐浓,又问:“清早有什么不好的么?”
明珠小脸上的表情一滞,仰着脖子,两只大眼睛圆圆地瞪着眼前的高个男人。
清早有什么不好?清早似乎没什么不好的……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说清早不好了?她挠了挠小脑袋。如果没记错,刚才她分明是在很诚挚地“夸”他啊,这人好坏不分么?夸他都听不出来!虽然虚情假意了点……可也不能歪曲她的意思吧!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边儿上二郎就率先抢过了话头。鑫二爷贯是个一根筋的耿直人,怎么也想不到七王说这话,其实只是为了逗他家七妹。
他有些紧张,只当是妹妹出言不慎得罪了七王,忙揖手笑道:“殿下想是误会了,明珠没有这个意思的,清早多好啊,一日之计在于晨嘛。”说着,目光一扫给七妹递了个眼色,“是吧妹妹?”
见二哥为自己解围,明珠心头顿时感动不已,连忙将起先腹诽礼鑫的话囫囵收了回来。她是个识时务的俊杰,知道七王不好招惹,自然样样都顺着他的心意来。
于是赵七妹小脑袋点头如捣蒜,换上副恳切真诚的神情由衷赞美,说:“二兄说得对,殿下真的误会臣女了!臣女觉得,殿下将切磋兵法的时候定在早上,那真是再睿智不过,必能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
听妹妹愈说愈离谱,二郎被呛了呛。
反观七王倒是淡定从容的样子,他了然地颔首,步子微动朝面前的小娇娇走近几分,“时辰对了,那就是人不对。”顿了顿,萧衍的嗓音微沉,“七姑娘不高兴,是因为很不想见到本王?嗯?”
男人的声音低沉端凝,字里行间都流露出无形的压迫与威慑,从头顶传下来,直教明珠小小的身板抖了抖。
坦白说,赵七娘子觉得很委屈。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人却能揪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错处来。污蔑她不满这个不满那个,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她气得都快哭了,看看,她没猜错吧,切磋兵法是假,专程找她茬才是真!
七王说得对,她还真是很不想见到他,可是她不敢得罪七王。萧衍一向是个锱铢必较的,她略忖度,咬咬牙,昧着良心猛摆小手,决定为了赵氏一族将来的前程豁出去,于是字字有力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殿下屈尊临驾,令整个赵府都蓬荜生辉!臣女不是不想看见殿下,臣女和二兄,都恨不得天天都看见殿下呢!”
萧衍挑眉,极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当真?”
明珠严肃而恭谨地颔首,道:“臣女不敢欺瞒七王殿下。”
看着那张傻乎乎的小脸,七王心情大好。恨不得天天都看见他?嗯,这话不错,听着挺顺耳。他思忖了阵儿,微点头,淡淡道,“七姑娘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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