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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在下要离开这里,敢问宁先生大名。”韩旭站起身来。
姓宁的有些惶恐,不过还是答道:“学生宁完我,韩大人请了。”
韩旭知道此时的人很少家国之念,普通百姓只关注自己的家族和田地的收成,读书人也没有国家的观念,只有朝代兴替,一直到近代中国才有国家民族的完整概念,也就是那时起,想侵略中国,完成朝代更替才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时的大明山东的人不会关心山西人的生死存亡,济南府的人不会去管保定府那边的情形,由大推小,小到村落和宗族,不是本族的就不会去管,整个国家虽大,却完全没有形成凝聚力,北方人在被屠杀时,江南那边歌舞升平,等北方平顺时,江南人的反抗自又徒劳无功,后人总是奇怪,为什么庞大的明朝亿万人口会被六万丁口的野蛮民族征服,其实大而无当的国家反不及对方能上下合力,大明内斗内耗,被人以汉制汉,自诩文明的民族被人牵着鼻子走,最终不要说国家和文明,连最基本的礼仪服饰发型都没保住,还妄谈什么以夏变夷,谈什么融合同化,拜托,那是你被人家屠杀过后的降服,别人只是取你民族中利于统治的学说,用来控制大而温顺的羊群,这般就算同化,那么这同化也太可笑了些。
韩旭站起身来,静静看了宁完我一阵,他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气,韩旭已经上过战场多次,兵凶战危,生死之间俱经历过,身上自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气息,宁完我被他这么一看,不自禁有些慌乱,但一直以来对武人的优越感撑住了他,他坐在椅中,仍是能与韩旭对视着。
“韩大人,”蒋朝宾有些艰难的道:“我等只是随口议论,并无实指,其实东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等都痛恨非常,没有人会想着叛离大明去投虏。”
韩旭对蒋朝宾笑笑,说道:“蒋先生说的是,不过在下心中始终有一些难改的定见,皆因我亲眼见过屠杀,看到我大明子民被杀害,老人和孩子的尸身填满沟渠,妇人被**,被抢走当猪狗一般用绳索牵走贩卖,侥幸未死者被当奴隶使唤,这些是我亲眼所见的血泪,诸君这般的读书人根本形容不出,亦记录不下,所以凡如宁先生这般说话者便是我辈武人之仇敌,若在战场上,适才我已经抽刀,一刀斩下他的人头!”
韩旭的话,铿锵有声,杀气有若实质,蓬勃而出!
宁完我终撑不住,两手一撑,自椅中站了起来。
蒋朝宾也有些惶恐,韩旭一般震住了他,他慌张道:“请韩大人莫要动粗,宁小友也是我辽阳城中知名的人物,和寒家也有姻亲关系,我等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韩旭哈哈一笑,手按腰刀,昂然向外,边走边道:“宁完我,小人,呸!”
众人为他气势所摄,一时竟无人出声反驳,纵是被韩旭喝骂的宁完我也是面色惨白,跌坐椅中,良久不敢出声。
蒋朝宾看着韩旭背影,只觉脑中涌出许多古人夸赞豪杰之士的词汇来,他对宁完我的一些说法也不赞同,最少蒋朝宾也痛恨东虏杀掠之事,对汉人中与之合作的也十分鄙夷,但他顾虑亲戚关系,而且也不好当众夸赞一个武人,最终这些话涌到嘴边,却是始终没有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