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乾阳殿的御书房里,弘圣帝正冲着底下跪着的一溜排儿子勃然大怒。
“你们好大的本事,朕可还没死,你们倒玩起兄弟相残!以为把太子弄死了,朕就能让你们当皇帝?”
“父皇,请息怒。”徒元徽连忙走上前道:“此事未必……”
“未必什么?当朕的人是吃白饭的?”弘圣帝扔下一份秘折。
“太子,把上面写的念给你那帮兄弟们听听!”
座下几位皇子皆神色紧张,唯有四皇子徒元晔镇定自若。
徒元徽拿起奏折瞧了瞧,抬头想过片刻,反将奏折合了起来,撩袍跪到弘圣帝书案前,“父皇,此事儿臣并不肯信,并且即便是属实,也是儿臣有错在先,若父皇执意要处分,还是处分儿臣吧!”
众人都没预料到徒元徽会是这么个反应,连徒元晔也吃了一惊。
“你还想包庇他们?”弘圣帝平静地说道。
“经此一事,儿臣确实受了惊吓,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徒元徽低着头道:“惊吓过后,儿臣却是庆幸至极。”
“父皇不知,天阙寺遇刺之时,儿臣正听大德讲到,‘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一转眼身上便中了箭。”徒元徽说道这里居然笑一笑。
“等儿臣醒来时,心下不由慌了,想到若当时丢了性命,儿臣这一世真是乏善可陈,愧对列祖列宗。”
“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弘圣帝哼了一声。
“儿臣幼蒙父皇亲自聆训,长大后师傅们看在父皇面上,对儿臣也是称赞有加,众人皆以儿臣为储君,儿臣不肖,难免心生骄娇之气,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毛病,没想到那一箭,倒让儿臣看清了自己。”
众人皆望向徒元徽,想听他后面会说些什么。
“其实与诸兄弟相比,儿臣并无出类拔萃之处,只因身为嫡子,才腆居太子之位十八年,至今既未立任何功业,也没能好好善待兄弟,更纵得亲眷妄行不法之事。而身为太子,自当明法度,正已身,儿臣竟是无德无能,实不堪为太子。”
屋里顿时安静,有几个皇子甚至那不认识徒元徽的眼神去瞧他。
但是弘圣帝却一拍桌子,说道:“元徽,这太子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叫元徽了,可见一点都不生气。
徒元徽以头伏地,并不啧声。
“元徽,你起来。”弘圣帝终于叹了口气,道:“你们都下去吧!”
皇子们低下头行过礼,纷纷对视一眼,然后跪安后走了出去。
徒元徽最后一个走出来,门外徒元庭还在等着他,一见徒元徽露面,徒元庭上前童言童语说道:“二哥,您还是当太子吧,我觉得您比那些哥哥好!”
徒元徽摸了摸徒元庭的脑袋:“你懂个什么?”
“父皇说过,有德之人才能为君,”徒元庭拉拉徒元徽的袖子,“二哥方才说的那些,可不就是有德之言?”
徒元徽看到其他几个成年兄弟都是脸色一僵,而徒元庭说完,其他十五十七十八几个小皇子都纷纷点头,徒元徽笑看徒元庭一眼,没想到原来早死的小十六竟然还有这翻人脉。
他也顺势温和做兄长模样,说道:“说这么好听,别是又想去东宫玩了吧!”
“嗯!”徒元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和孤一块走!”徒元徽拉起徒元庭的手,几个小皇子顿时对徒元徽有了不一样的目光,其实受徒元徽罪的,基本现在长大了,年小的皇子,也就偶尔听到,真没看见过。
“太子爷请留步。”弘圣帝的贴身内监老安子从后面唤了一声。
“皇上宣您回去。”
徒元徽想了想,就说道:“你自去东宫玩去。”
徒元庭完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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