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灰色人物

狂眼波微动，若有所思。

    而只有了解杨九所有过去的小白，知道杨九的怀念是怎么回事。

    谁的生命中都会有温暖的回忆，饶是杨九这么个灰色人物也会有值得怀念的人或事。这关于二胡的就有这么一件。

    那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老一辈的很多流浪艺人有不少都会带着一把二胡走天下。赚的不多，加上一些零工，勉强过活。但比起当乞丐的杨九，活得尊严，自在。

    那也是一个冬天，因为残废的腿冻得难受，杨九一天也没能赚到多少业绩，吃不饱的他只能继续出来顶着寒风讨要施舍。

    那个时候街上根本没几个人影，他以为又要饿一晚上了，却有半个馒头落到了他的破碗里。

    这就是杨九和他记忆里的第一个老师的相遇，那也是他唯一一个打心底里喜欢的老师。一个温柔的老头，一个同样吃不饱还要照顾另一个小乞丐的流浪汉。

    老头说杨九乐感很好，然后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开始教杨九二胡了。杨九很聪明，学得很快。可当他能够用二胡为自己谋得更多生活资本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好老头还是个活不长的老头。

    开春的时候，老头就死了。二胡成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东西，可杨九拉了两年就不得不放下了，因为这种咿呀单调的老古董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杨九优质的嗓音开始唱起了情啊爱啊的流行音乐，而那把二胡可能现在还躺在现代自己和小六的那个小屋里吧……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清越的二胡声已经响了起来。

    《偏偏喜欢你》。

    这算是二胡曲里面难得一首比较不那么悲伤的了。虽然回忆起老头走的那么早似乎挺悲的，但过去这么多年了呢，杨九又不是喜欢多愁善感的人，那点悲春伤秋早没了，现在想起也只是想起罢了。

    悠长温柔而轻伤感，带着二胡声线特有的凄凉，着实是一首值得品味的好曲子。然而现在能够欣赏的人除了杨九，根本一个都没有！

    大哥你看看场合好么？！！！

    杨九摇头晃脑一副很陶醉的模样，愣是顺畅地把一首四分钟以上的曲子给拉完了！一曲结束还很遗憾地感叹了一句，“哎，太久没拉，手都生了。”

    静——

    “啪啪啪”，良久，总算有了回应。杨九抬头，就看到了唯一捧场的池少云正朝这边走来。而其他人则全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打扰你们办事了？别介意，当我不存在就好。”

    杨九这么淡定，众人却不知为何都噎了一口气！这人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

    “没想到大哥你还会胡琴啊！刚才那首曲子不错，叫什么名字？”池少云问道。

    “偏偏喜欢你。”

    池少云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啥？”

    “我说叫‘偏偏喜欢你’啊，怎么，有问题？”

    池少云脸色怪异，“没，没……”

    这个名字，直白得有些过分了吧？也不知是哪个乐师谱的，这么大胆……

    “大哥哥拉得真好！这首曲子娟儿还没有听过呢！”捧场的小粉丝又多了一枚。

    杨九回以一笑，却没有继续接话。而是将二胡交到了娟儿的手里，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池少云亦步亦趋。

    在绕过百花宫的几个女人的时候，果不其然还是被叫住了。“公子麻烦留步，我等还有一些事需要询问。”

    “我们和他之前并不认识，更没有私怨，此外的事我相信掌柜的能够如实告诉女侠的。外面还有人在等我，抱歉先行一步了。在下，城南楚府楚留香。”

    这个时候的法律制度尚不健全，杨九这番说辞实在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故而女人也只能皱了皱眉，任由杨九离开。

    杨九走到北冥幽狂跟前，笑眯眯地道：“阿情久等了吧~走，咱么继续逛街。”

    “楚大哥，这位是？”已经知道杨九假名的池少云果断改了称呼。看着和杨九的脸如此相似的北冥幽狂，知道两人易容的他当然问的不是表面上的关系。

    “哦，我弟啊~楚留情。”

    池少云憋屈。好吧，人家还真就只告诉他表面上的关系了……不过，好像也不能说两人就真的一定不是兄弟关系吧？

    池少云一个人瞎想着，等看到杨九离开，忙跟上去。然后又开始发挥本色了：“楚大哥不是本地人吧，在锦禹落户了吗？楚府？我可以上门拜访吗？现在楚大哥要去哪里？我能跟你们一块儿去吗？我本来打算去东泽过年的呢，既然楚大哥在锦禹，那小弟就呆在锦禹和大哥一起过年吧！但是会不会打扰到你……唔，怎么突然有点冷？”

    而北冥幽狂冷眼看着喋喋不休的池少云，总算是明白杨九之前对这人避之不及的原因了……

    接着，更恐怖的是，北冥幽狂听到了一个噩耗。

    “少云你来我的府上吧，我宅子里人不多，正好需要你来热闹一下。”一个人抵得上一千只鸭子，杨九觉得自己还是赚到了呵呵……呵呵泥煤！

    “真的？太好了！嘿嘿……那我什么时候能过去？我东西不多的……对了，有什么不能带的东西吗？”

    “你现在就去收拾吧，一个时辰之后在城南的王记糕点铺会合。”

    “啊，好的好的！时间还足够呢，要不要我再陪你们逛一会儿？”

    “完全不用！你赶紧去收拾吧，缺什么自己买，我可不会给你置办。”

    “诶~好吧，我先回去了。楚大哥一个时辰后见呢~”

    总算送走这尊神了，杨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北冥幽狂脸色也是稍霁，但看着更夸张的杨九又忍不住挤兑到：“既然不喜，何必揽上这个麻烦。”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有他一只，小冥冥不觉得马上就有过年的氛围了么？不过，小冥冥如果不喜欢，我可以马上就让他滚蛋哦~因为在我的心里，小冥冥更重要呢~~”杨九一脸柔情。

    “哦，是吗。”北冥幽狂现在对杨九恶心人的招数已经有了疫苗。

    不愧是教主大人，这么快就找回自己的节奏了呢，要换做白慕枫那种一根筋的，恐怕不管多少次都要炸毛吧……杨九有些感慨地轻轻一笑，也不再继续逗北冥了。

    “杨天胤。”

    “恩？”

    “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老人？”

    “乐于助人很奇怪？”

    “于你而言。”

    “嘿，你这话说的，我也是友爱善良正义勇敢的五好青年好咩？”

    “……”

    “……那，在小冥冥的眼里，我又是怎样的？”

    杨天胤是怎样的？

    来历成谜，所图未知，能力莫测……心胸狭隘，粗俗暴躁，自私小气，诡诈冷血，整天没有正形，做事肆无忌惮，心思飘忽，满脑子的低俗暴力！

    缺点太多已经不想说了……总之这样的人怎么会毫无所图地帮助他人？

    “呃啊，看你这脸色我就知道小冥冥全在搜罗我的缺点对不对？随你便吧，反正那也只是你认为的我。”

    这话说得有点意境，北冥幽狂对杨九突然表现出来的深度有些诧异。

    “我不是个好人，所以你千万别把我往好人的方向想。我帮他也不是因为想帮他，而是想那样做而已，换个说法，如果我那个时候想杀他也会杀了他，并不因为讨厌或者想要为恶。”

    杨九口气特别平静，北冥幽狂甚至还看到了他嘴角含笑。

    似乎是察觉到了北冥幽狂的视线，杨九突然转头，北冥这才看清杨九眼底浓郁到让他都有些胆寒的冷漠。

    “我很危险的。”

    “……”别人说这话，或者平时嬉皮笑脸的杨九说这话，北冥幽狂只会当做耳边一阵风，连笑谈都算不上。可是，这句稚气中带着狂妄的话，由现在的杨九说出来，他竟然觉得无法忽视……

    “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我不过是一个无根浮萍，所以如果哪天我要是毁灭世界了，你千万不要奇怪哦~”杨九眨着纯洁无暇的双眼，用孩童一般的语气说着极端危险的话。

    “你不会。”

    “唔？”这下换做杨九诧异了，“小冥冥你原来是这么单蠢乐观的理想主义者？为毛这么肯定？”

    “……”

    难道北冥幽狂能说这只是毫无根据的直觉？

    “你何时会的胡琴？”北冥转移了话题。

    “很久以前了，都生疏了啊。但是刚才拉得还不错吧？那首曲子叫偏偏喜欢你哦，小冥冥要听我唱一下不？”方才的冷漠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杨九又换上了一副暧昧促狭的表情。

    “你以前在何处？”北冥幽狂顺势问出了自己心里想知道的问题。衣袖里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捏紧。

    “距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建议你还是别打听了，反正我说的再多你也想象不出来那个世界的样子，境界不同啊~你也不可能去到那里的，啊，除非你也遇上穿越了。”

    意外的，杨九提及过去，却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北冥幽狂还以为会遮遮掩掩或者干脆闭口不谈呢！

    那个世界……所以真的是有另一个地方的吧？还有杨天胤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意义不明的词汇，也是那个世界的产物？

    北冥幽狂不是没有好奇心，但也明白适可而止，而且，骄傲的人总是不愿意刨根问底的。既然杨九不想多说，北冥也就此打住了。

    杨九他们买完爆竹，便返程取了马车，然后在王记糕点铺和池少云会合，最后一起回到了楚府。

    杨九一天的行动并没有刻意隐瞒，很快他这个高手就得到了几方人马的注意，其中也包括一直关注他消息的邻居们。故而下午就有好几拨拜访的帖子送了进来，然而杨九还是一副独善其身不搞外交的态度，拒绝了所有的拜帖和邀请。

    而北冥幽狂回到楚府，终于能够得偿所愿地继续修炼了。这时他竟然有些感谢那个聒噪的少年能够帮他分担一些杨九的注意力！

    可是，对于学不乖的北冥幽狂，杨九一点没放松地对他进行着深刻的教育。第二天大清早他又兴冲冲地跑去敲门了。

    北冥幽狂依旧是一张黑脸，而这时已经能够在他脸上看到明显的疲惫了。

    杨九突然莫名有些了愠怒。

    “又有何事？”

    “昨天买了那么多东西，你这还看不出来？小冥冥，跟我一起布置我们的爱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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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章感觉好拖沓，恩，要加紧节奏了！握拳！

    预计前方不远出现新人物！大批剧情君上线！

    （因为app和很多地方总是没有【作者的话】显示，所以总是想在文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