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行了一个礼,“微臣秦江,参见陛下。”
尽管他已经在努力维持着淡然,但他终究是第一次见到圣颜,语气里还是存有一丝兴奋,没办法隐藏。
“嗯,起来回话。”燕帝看了一眼秦江,问道:“你的字,练了多少年了?”
秦江回答:“微臣自五岁起,便开始练字,至今已然有三十六年了。”
“你写的极好。”打量了他一番,燕帝朝他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问话,然后又低下头,重新把视线落在眼前的案卷上。
仔细把案卷从头到尾查看一遍后,燕帝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满意,他抬起头,温和地看着燕文灏,笑道:“灏儿,这起案件,你审理的极好,朕甚为满意。”
摆摆手,燕文灏谦虚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各位大人帮了我很多。”
其他五个陪审官员都闻言,都诧异的抬起脑袋纷纷看向燕文灏,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燕文灏会在燕帝面前,将功劳推给他们,而不是自己一人揽下。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燕帝都不禁有些许的惊讶。
认真的看了燕文灏一会,但见他眼神清澈,坦坦荡荡,落落大方的模样,燕帝便也慢慢褪去疑心,相信燕文灏是真心实意,认真在说这番话,而没有其他居心。
暗自在心中点点头,燕帝对燕文灏越发喜欢,“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这番心胸,朕甚为欢喜。”
说罢,他就招来福喜,让福喜去拿来先前藩国上供的几件珠宝玉器,又让内侍去取来两匹玄色绸缎,一并赏赐给了燕文灏。
玄色绸缎,是皇帝或者太子才能穿着的服饰,而如今燕帝却这般当做赏赐,赏给燕文灏,让在场的几名官员看在眼里,都不免暗暗吃惊。
但是,他们也仅仅只是吃惊罢了,并未生出其他心思,由始至终,他们都维持着自己的高傲,不愿参与任何党派纷争。
得了赏赐,燕文灏微微弯腰,抬手作揖,恭敬道:“儿臣谢父皇赏赐。”
“这是你应得的。”眼底摆摆手,之后,目光又扫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几个大臣,漫声道:“至于你们,协助灏儿将案件办理的极好,朕也会论功行赏的。”
听了这话,几名官员纷纷拜倒在地,抵着通,言语统一道:“微臣谢陛下恩典。”
“嗯,都起来吧,”燕帝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燕文灏又再次站了出来,他垂着眼眸,从袖中拿出一份书信,面色有些犹豫踌躇,低声道:“父皇,儿臣这里,还有一封李泽章亲自书写的认罪书,儿臣先前看过,里头都是他对自己所做之事的忏悔,还有行事交代过程和牵连的官员,这些都记录在案卷中了。”
停下来迟疑了一会,燕文灏才继续说道:“这封信,儿臣本不欲再给父皇您看,怕扫了您的兴,但信中李泽章还提到上次西北军饷被贪一案,他也交代了一些事,儿臣以为,还是要给您看看为好。”
燕帝闻言,不禁蹙了蹙眉,随后微微抬起手,严肃道:“快呈上来。”
于是,福喜连忙走下去,从燕文灏手中接过信封,然后又快步走回燕帝身旁,恭敬地把信件呈上。
燕帝打开信封,抽出信件,低下头快速查阅了起来。
把一封认罪书全部看完后,燕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用力的一拍桌面,怒道:“真是岂有此理!”
绷紧着脸,燕帝转过头,对福喜直接下令道:“派人速去大理寺提李泽章来见朕,还有沐国公,让他也给朕滚进宫里来!”
沉默了一会,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后,燕帝便重新看向燕文灏,他的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在对上燕文灏时,仍旧显得很是温和,语气里也含着一抹关切:“最近这段时日,你也累了,如今案件已然结束,你便先回去休息吧,后续的事情,交于大理寺卿去处理吧。”
说完,他停顿了一会,然后又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官员,淡漠道:“你们也一并退下吧。”
燕文灏心中纵然很想留下,看看沐国公的结局,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留下,否则会引起燕帝的疑心,于是他垂下眼帘,拱了拱手,轻声回应道:“儿臣先行告退。”
从御书房离开后,燕文灏便准备和秦江等人分手,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几名官员都对燕文灏有了欣赏之意,何况又经过刚才一事,更有心存感激之心。
他们都不是蠢人,自然知道,燕文灏在眼底面前,是有意想要提携他们的。
故而这会儿,他们每个人,都对燕文灏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摆了摆手,燕文灏笑道:“我不过实事求是,实话实说罢了,几位大人确实帮了我诸多,若非有你们相助,这起案件,定然不会这么快便能结案,这份奖励,是你们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