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长出了一口气,却不受控制地飞出了许远,而后从高空迅速地下落而去,最终轰然落地,将浑身的骨骼撞击得粉碎,无数断骨从血肉之中戳出。
如果他还有足够多的鲜血的话,他身下应该有一片血泊,可惜他连一片血泊都没有。
楚风躺在自己砸出的坑中,瞑目不语。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他的气海被强行运行的两门功法之间的冲突冲击得破裂开了。
就像是茶壶有了几个孔便再也装不了水一般,他那千疮百孔的气海,也再也无法容纳真气,体内所有的真气都尽数散去。
气海破裂,从此再无法聚天地灵气为己用。
自己,仿佛就此彻底成为了废人啊。
而且,似乎到最后,他们也没有能从那怪兽的口中逃脱啊。
楚风睁开了眼睛,但是那怪兽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相继落地的一个个精英弟子们。
劫后重生的三派精英相继落地,虽然他们也都万分虚弱了,但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们根本没有承担任何的风险任何的压力,所有的反噬,都是压在了楚风一个人的肩上。
所以他们的落地都很漂亮,都很潇洒。
目光如炬的他们又怎么没有发现楚风目前的处境,从他四肢百骸不断逸散出的真气在向所有人宣示——这个人他散功了,他体内储存不了哪怕是一点一滴的灵气了。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竹篮——竹篮打水,什么都留不下。
之前那危机已经悄然离去,贪婪的目光如豺狼一般地落在了楚风身上,看向彼此的目光也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楚风的功法,楚风的剑,这些东西,应该不会比探索圣血之墓本应所得到的东西差。
“凝寒教弟子听令,我们走。”冰之仪倏然道,神色漠然。
冰之祺微微抬起了头,喉头蠕动了片刻,却没有说话。
冰之仪看着楚风,沉默了片刻,深深一揖,而后率领一众凝寒教弟子都迅速地离去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凝寒教弟子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是却也不得不跟随着冰之仪离开。
冰之仪素来果决甚至于说狠辣,她已决定的事情,他们还没有资格去否定。
楚风看着冰之仪远去的背影,神色很平静。
离绾之前的提醒,让他知晓了他与几位掌教之前的约定只怕他们并不是太在意——也许真如莺俪所说,将自己悄悄地杀了,抢了自己的宝贝,又能有多少人知晓,又能去哪里说理?
冰之仪走得那么果断,让楚风终于知晓了冰之仪其实并不关心他的性命如何——换而言之,冰之仪其实在告诉楚风,她与楚风的同盟符印是假的。
那么与冰之仪的同盟符印有着相似感觉的岐山远宾的同盟符印也是假的,反倒是自己原本以为是假的的与离绾之间的同盟符印是真的。
这大概算是另外一种援手了吧?
楚风也不怨恨冰之仪没有帮他作战,她凝寒教退出这场争执已经是莫大的帮助,楚风又怎么能得寸进尺?
他眼前的这些人是因为他才得救这一点不假,但是楚风也知道冰之仪代表的毕竟是一个门派。
冰之仪忤逆师命,真的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她返回凝寒教,想必也将要承担不小的责任。
莺俪让自己给冰之仪一些恩情果然是对的,虽然他救冰之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他也不得不叹服莺俪对于这些人的心性,真是了若指掌。
“道兄可愿往我岐山宫做客,有我岐山宫在,定然不会教其他人伤了道兄。”
岐山远宾微笑着上前,含笑看着楚风,等待着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当然不是楚风的答案。因为此刻楚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权利,哪怕是决定自己是死是活。
“远宾兄未免有些落井下石了,道兄为了我等才受了如此重的伤势,我离水上下愿意为保护道兄治愈道兄所受伤势付出任何代价。”
离若水也走到了楚风的身边,目光直视着岐山远宾。
离绾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看向离若水的眼神中有些恼火。
“呵呵,若水兄真是……”岐山远宾嘴角微微一扬,“有话好好说嘛?”
离绾向楚风迈出了一步,岐山远宾神色一凛,手中剑意,倏然破空,擦着离绾的面颊消失在了一端,在离绾的脸上留下了一条血色的痕迹。
“离大小姐不要轻举妄动哦。”岐山远宾微微笑着,说道。
“哼,我便要动,有本事你杀了我啊?”离绾恼恨地瞪着岐山远宾,又上前一步。
岐山远宾沉默了片刻,还要动手,与离绾相谈甚欢,容貌有些相似的女子也倏然拔剑,一道沛然剑意,与岐山远宾的剑意陡然相撞!
“你再敢对绾绾动手试试?”那女子声音里满是阴冷之意,看着岐山远宾的神色中满是杀意。
岐山远宾微微一愣,一道白光便倏然冲天而起,径直贯穿了天地,洞穿了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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