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一脸忌惮地看着铲子,“我买还不成吗?”
自从我回乡以来,还没见到过外婆,不是我不去见她老人家,是大舅他们不让我见。
他们都说外婆疯了,不让我见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可此时此刻,我真的好想念外婆。
小时候,外婆总会拿私房钱给我买各种零食吃,会温柔地给我梳头叫我小宝贝,晒太阳时给我讲童话故事……
那么好的外婆,怎么就疯了呢?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她。
于是我抬脚走进了大舅家。
见我进来,大舅叫我随便坐,大舅妈连忙拿出小点心热情地招待我,我悄悄地用眼睛四处“打探”外婆可能住的房间。
这幢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在村子里算是较大的了,因此也便传给了身为长子的大舅,外公和外婆也住在里面。
一楼除了厨房跟起居室以外还有一间杂物间,似乎没有卧室,在一楼的左侧有一楼梯,我猜卧室应该都在二楼。
于是,我就找了个借口上楼,“大舅妈,我的电风吹还在巧楚那儿,我能不能去她房间拿?”
大舅妈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楼上突然传来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和一个人的咒骂声。
大舅夫妇脸色一变,冲上了二楼,我连忙跟了上去。
推开那扇贴了许多黃符的旧木门,一股强烈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酒味和霉味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令我忍不住想作呕,
屋内由于只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昏暗得看不清。
骂人的是我外公,他光着膀子,醉态熏熏的坐在摆着高梁酒和花生米的桌前,地上是他刚摔的酒杯,一大早就喝酒了。
我很是吃惊外公的变化,十六年前他还是一个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茶厂老总,今天却成了一个令人反感的秃顶酒鬼。
大舅生气地抢走了高梁酒,大舅妈收拾地上的玻璃碴,然后拿来一条湿毛巾给外公擦脸。
我见光线太暗,找到了墙上的电灯拉线,拉线一拉屋内立刻亮堂堂。躺在床上的外婆,可能是受不了突然的强烈光线,她冲我尖叫起来,“快关了它,快关了它。”
奇怪的是外婆并没有闭上眼睛,反而将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清楚地看到布满血丝的眼球,满是皱纹的脸上狰狞地扭曲着,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枯瘦的两颊边,露在被子外面的四肢瘦成了皮包骨,形销骨瘦的样子形同僵尸。
我震惊极了,不知所措!
外婆的变化,比外公更大,简直就是翻天覆地,她再也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纯朴美丽、温柔贤惠的外婆了。
大舅冲过来,“啪”的一声关掉了电源开关,就在电源被关掉的那一刻,我看到一个满身鲜血黏液的尖牙婴儿,抱着外婆的脖子疯狂啃咬,外婆看着我惊恐地大叫。
那叫声几乎穿透我的耳膜,让人难以承受。
我捂着耳朵,使劲眨了眨眼,借着油灯的光定睛一看。
哪儿还有尖牙婴儿?外婆也平静了下来。
大舅妈把我推出了门外,匆匆地对我说了一声,“别害怕,外婆只是生病了,没事的。”
我拉住大舅妈问道:“大舅妈,你刚才有看到一个婴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