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从来都不是特权阶级,这么说吧,从前若是潘筱来这七宝斋,那么铁定就是被带到楼上的雅室中挑选的,但若是柳氏带她过来,最多也就是在楼下柜台前看看,还不能挑选什么贵重的东西,年节的时候,七宝斋的掌柜会亲自带着很多珠宝首饰的新款往潘家去,潘辰也能分到一些东西,只不过,分到的基本上全都是其他房里挑剩下来的东西吧。
想到今天居然可以借着祁墨州的光,行驶一回特权,潘辰就觉得好兴奋,直到进了雅间之后依旧不能平复,甘相和李大人有些看不懂,甘相对潘辰问道:
“夫人怎的这样高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呢?”
潘辰看了一眼祁墨州,然后才对甘相回道:
“倒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不过是觉得开心罢了,从前在家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到这七宝斋的楼上选过东西,今儿是头一回呢。”
大家都知道潘辰虽然现在是被封了德妃,但是她在潘家的时候,就是个完全不受重视的庶女,但凡在家族里受那么一点点重视,也不可能在家中有一个嫡出的长姐的情况下,潘家还把她送进宫里来做炮灰了。甘相轻叹一声,觉得潘家真是暴殄天物,让这样一个明珠般的女子蒙尘这么些年,不仅不重视,还这般轻贱,幸好这是入了宫来,才得以施展,若是如寻常女子一般嫁入普通人家,那这样的才能又怎会被人发现呢,短短的一辈子,就平庸的渡过去了,也太可惜了。
祁墨州听见潘辰与甘相所言,将李大人亲手递来的茶水放了放,然后敛目,坐在了雅间内的一侧。
过了片刻之后,那掌柜的连同四五名婢女托着几只硕大的金丝绒布的托盘进来,甘相与李大人赶忙给潘辰让了个位置,让她仔细挑选,李大人不善此事,甘相倒是对这些颇有研究的,他虽为一国之相,所谈之事皆为国家大事,但是却有一些鲜为人知的爱好,做手工便是其中一项了,而他做手工的范围涵盖比较广泛,妇人发髻的工艺他也多有研究,这一点让潘辰感觉很是意外,在很多细节的挑选上,潘辰发现,他居然真的能给自己不少建议呢。
有甘相从旁指导与参谋,潘辰前后挑了十几样颇为合意的东西,可把掌柜的给乐坏了,祁墨州和李大人对这些不感兴趣,见一旁有棋盘,便干脆自组棋局,白山黑水的厮杀起来。
七宝斋的掌柜的知道今儿来了贵客,这夫人挑选东西的时候,只管样子好看不好看,材料好不好,做工精致不精致,可从头到尾,选了十多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却是一回都没有问过东西的价格,可见根本不在乎金钱,若是今日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成就一笔今年最大的生意也说不定。
当即更加殷勤,好东西流水般往雅室里送,潘辰与甘相完全就没有一丝丝给祁墨州省银子的心,而李大人如今正醉心棋局,倒是没怎么注意到潘辰他们挑选了多少东西,心想着,娘娘与甘相都不是没有分寸之人,撑死了挑个两三千两银子的东西就算是了不得了。
掌柜的送来的东西,只要是好的,潘辰和甘相都来者不拒,到最后甚至都没什么好东西拿过来了,眼看他们挑选的兴致大减,掌柜的把心一横,决定再来个大招,对拿着一对玛瑙耳坠子比划的潘辰说道:
“这位夫人真是眼光独到,小店这些宝贝既能入了夫人的眼,那小人斗胆与夫人再推荐一款小店的镇店之宝。”
潘辰还没说话,甘相就饶有兴趣道:“哟,你还有镇店之宝啊?怎么不早拿出来?是什么东西呀?”
甘相虽然自己的生活不奢华富贵,但他却很喜欢看这些东西,平日里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问个清楚才行,那掌柜见潘辰也看向了他,赶忙过来说道:
“便是我店铺楼下正中央的琉璃罩中所放之物,一套价值连城的南海东珠头面,每一颗东珠都有鸽子蛋那么大,浑、圆天成,比之夜明珠亦丝毫不逊也。”
听了这话,潘辰和甘相倒是想起来,刚才上楼的时候的确看到楼下有一处琉璃罩,先前没细看,没想到里面竟放置着那样的好东西,甘相当即来了兴趣:
“如此宝物,必当一见,去拿上来吧。”
“不不不,这位客人,那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周围布有八卦机关,轻易取出不得,客人若真想看,还请随我下楼去才行啊。”
潘辰对那什么东珠头面其实兴趣并不太大,要说大珍珠,之前祁墨州犯病的时候送给她的那一袋已经算是极品了,可珍珠这种东西吧,不像是容器和饰物,平时根本就用不到,不过话虽如此,潘辰见甘相跃跃欲见的样子,便点点头说道:
“好吧,那就随掌柜下楼一观吧。”
潘辰如是说,单纯是想满足一下甘相的好奇心,可是没想到,下楼之后,宝物没看完,就遇见了两个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