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子,很快就开出了饭店的铁栅门。
傅听夏看着扬长而去的跑车,长呼了一口气,原俊楠所有认识的人当中,他最不愿看见的就是季景天,因为旁人就算看不起他,也会因为顾着原俊楠的面子,又或者畏惧原俊楠的背景而对他客气几分,至少会视他而不见,绝对不会像季景天这样每次遇见都会说些羞侮于他的话。
也许因为季景天是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即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畏惧任何人,所以大概也从来不会操心自己的言语对别人是否有造成伤害。
傅听夏抱着花,抬起脚走进了饭店的大门,径直地朝着新娘室走去,走到新娘室的门口,他将花换过一只手,右手伸进裤袋里掏钥匙。
钥匙从裤袋处掉了出来滚到门边,傅听夏弯腰去捡,突然听到门里有人说道:“这几年你辛苦了,本来我还担心你结婚那个丑八怪会不会找你的麻烦,现在看来还是你有本事。”
傅听夏的眼帘轻眨了一下,听见那个很熟悉的声音笑着回答:“我要是那么不会办事,你也不会把这桩麻烦事拜托给我了,是吧。放心吧,看在我们俩交情的份上,我会帮你看着这个麻烦的。”
有那么一刻傅听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好似有很多只蜜蜂在飞过,嗡嗡地交织成一片,什么也听不真切。
他只能隐约地听前面那个男人大笑道:“要说把这丑八怪拜托给你,真是神来之笔,反正这也是他希望的,就算是我给这个便宜兄弟的一点关照吧。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
“算你有良心,还真是辛苦我了。”
“俊楠,只要你接着让他这么当个白痴,我们家会在其它方面补偿你的。这次医院的特许经营证下来,我保证,原家会是其中的赢家!”
“他还能做什么呢,再有十年,也就废了吧。放心吧。”
傅听夏浑身抖得连站都站不稳,满天星早从手里滑落,散了满地。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逃离这里,可是他的身体好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要扶着墙才能勉强保持直立的姿势。
离开这里,全靠着那种执念,傅听夏才能拖着脚步跌撞地走出饭店的大门,趴在门柱边上干呕了起来,门外的司机吃了一惊:“傅先生,你没事吧?”
傅听夏跟没听见一样,转身朝着茫茫的夜色跌跌冲冲而去。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傅听夏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可是等他有了意识之后,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又站回原家别墅里。
是啊,十年,他还能去哪里呢?
“傅先生,我们已经好了,正在放水测试。”工头走上来讨好地道。
傅听夏麻木地点了下头,听着那哗哗的流水声,拖着脚步向着泳池的方向走去。
“工头,你来这边看下。”另一边的工人喊道。
工头应了一声,朝着手下走去,他走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地面上的电线正在被拖动,不由转回了身,看见傅听夏脚上勾住了照明电线浑然不觉地还在朝前走,不禁大叫了一声:“傅,傅先生,小心!”
他这句出口为时已晚,傅听夏已经被电线给绊倒了,整个人带着照明灯向着泳池跌了下去。
“腾”他落入了水中,流水冲走了傅听夏脸上的墨镜,露出了眼角边可恐的大疤。
火花在水中发出闪亮的蓝色光芒,傅听夏张开了四肢荡漾在水中,在电流通过心脏的那刻,他想着……
若是一切能重来,他要让那些人,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若是一切能重来,他要不择手段,不惜一切的获取更多的东西,他要站在所有人的头顶,再也没有人能轻易地把他踩在脚底下。
若是一切能重来,他要……对得起自己的人生。
意识飘走了,然后又飘回来,是他躺在地上,耳边有一个清脆的女声颤抖着问道:“他,他不会死了吧?”
“不管我的事,是他自己从稻草堆上滑下去的!”有个男声惊慌失措地道。
傅听夏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原家豪华的别墅,而是一棵很大的槐树。
槐树……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他曾经呆过的乡下才见过这么大的一棵,傅听夏缓缓举起手,手上沾着细碎的麦秸片,他猛然睁大了眼睛,他又回来了,不是活回来了,而活着回到了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