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婉送上来的小本子,翻开瞧了几页,眼神里都要放出光来。
当初真没想到,这是拣到宝了。
她抱着小本子将沈婉好一顿夸奖,鼓励沈婉再接再励,倒将人给夸哭了。
沈婉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模样,眼泪跟着往下掉,吓的容妍还当自己夸错了,反复在心里回想了一遍,自己方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话,有没有提到会让她伤感的人事,比如狠心辣手的陈大郎之类。
“我……我……”
慧福郡主一结巴,沈婉自己倒不好意思再流泪了,她边擦眼泪便道歉:“对不住,吓到郡主了。我是……我是一直觉得自己笨,做事不好,没想到郡主不嫌弃我愚笨,还夸我……”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容妍都有点傻眼了。
“谁说你笨的?我带回来这么多妇人,论聪明论能干论谨慎细心,没一个能比得上你的!”
容妍说的诚恳,没想到沈婉眼泪流的更凶了。
数年婚姻生活,留给她的除了陈大郎的暴力以及前婆母的难侍候,还有长期心理压抑,被前婆母在方方面面的言语攻击,骂她笨骂她没脑子骂她蠢,没一件事情能办成的……总之就是各种挑刺。
容妍想象一下那种生活,也觉不寒而悚。
一个人长期在高压下被人攻击洗脑,最后丧失自信心,连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笨,畏首畏尾,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不幸福,而是心理遗留问题了。
她既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曾涉列过心理方面的书籍,只知道这种时候,以重建沈婉的自信心为前提,况且她不但做的,连想的都十分周到细致,难得在那种环境之下,竟然还保有着天性之中的善良,当真是个好女孩儿。
此后数日,她每有闲暇,便拉着沈婉计划慈幼局的未来。她不但是个好听众,还是个好的速记整理员,还以自己切身的体会,为这些妇人的将来着想。加上她暗中观察慈幼局妇人们的精神状态,归类出三类来。
一类是坚强型,离开了婆家便不想再回头,又不愿意或者不能回娘家的,死心塌地想要跟着容妍混口饭吃。
第二类是混吃等死型,反正离开了婆家,有个免费吃住的地方,不但住的舒服,饮食水平也不错,还无人责骂挨打,又有一帮差不多相同经历的妇人们聊天解闷,混过一日快活日子便是一日,至于将来如何,何必去想?
第三类却是念念不忘型,虽然不得被逼离开婆家,但是心中仍旧对婆家念念不忘,整日盼着夫婿或者婆母能出现在慈幼局来接她,过几日便要出门去,找借口绕过婆家门,假装无意的路过,实则盼着有人能出来撞上,再将她拉进家里,继续生活。
沈婉是个好的观察员,经过她一段时日的观察分析,慈幼局第一批试工人员开始报名了。谁愿意去外面铺子里赚钱,便可以去她那里报名,工种都列了出来,除了容妍的铺子庄子里之外,其余的都是她软硬兼施从北狄小伙伴们那里勒索来的岗位。
还有让她保媒的,已经开始询问,是不是提借几个工作岗位,就可以发一名老婆。
容妍只能十分为难的告诉他们……上岗的通通是别人家的老婆。
被打击的北狄小伙伴们指责她做事不用心,以后别想从他们那里进低价的香料宝石。容妍考虑到容家的商队也快要抵达上京城了,难得硬气了一回。
“不进货便不进货,我还有别的可卖,难道你们不觉得空虚寂寞冷?”
北狄小伙伴们:“……”
没想到,过了两日,善良的女孩儿沈婉带着六名妇人前去北狄会馆上工,过了没多久便哭着跑回来向容妍投诉,她遇到流氓了!
容妍再问,她便不肯说了,只坐在那里掉眼泪,最后只能让她提前回家了。
没想到,阿木尔紧随其后追了来,喜孜孜向容妍表示,他遇到了一生真爱,要求容妍居中牵线。
容妍预感有几分不妙,提心吊胆的问他:“不会是……不会是今日带着几名妇人去会馆的小娘子吧?”
阿木尔一脸兴奋,拊掌大乐:“阿妍真是聪慧,一猜就中。就是那位沈娘子,我……我瞧见她就觉得一定要保护她!”
容妍呆愣了一会,才想起件事来:“她……她是别人的老婆!”前老婆。
阿木尔摩拳擦掌:“没关系,我可以跟她丈夫比试!”
她忘了,北狄人都热情奔放,看中的若是别人家老婆,也可以抢过来做自己老婆的,只要将那女子的丈夫打趴下,征求了女子的同意,便可以携美回归。
容妍预感到若是再不说清楚,便马上要酿成一起严重的外交事件了,连忙阻止:“别!沈娘子她和离了,现在不是别人家老婆了。”关键时刻,不得不将沈婉给卖了。
反正北狄人不太在意贞-洁问题,这方面倒是毫无阻碍。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儿童节快乐!端午与儿童节重合之后,总觉得难得一次光明正大过儿童节,就跟占了便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