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知道。”
“可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颜怀瑾不知从何时起,在尹错面前已然没有任何秘密,可以无话不说。
“尹错。”
“是。”
“我是不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
“分角度。在太子军的眼中你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然而,在太子的敌人眼中,你是立了大功,甚至功不可没。你之所以纠结,是因为你潜意识里选择站在太子这一方。若你一心向着邪教,你便会庆功,而非如此痛苦。”
“我该怎么办?”颜怀瑾慌乱的望着尹错。
尹错用手轻轻扶住颜怀瑾的双肩,沉声道:“顺其自然。多年后,天大的事也不过一段插曲。”
“尹错,你站在哪一方?太子军全军覆没,你的立场是什么?”颜怀瑾不解,一直以来都是她向尹错表露心事,而尹错从来都是一个好的听众,却从未主动袒露过任何心事。
颜怀瑾发觉,自己对尹错的了解,仅限于一个名字而已。然而自己竟然对一个仅知道名字的少年有种浓浓的依赖。屡次没有主意时,便会前来找他给个建议,竟不知不觉成了习惯。
“我站在你这一方。无论你选择站在哪一方,我都在你身边。”
“那我该选择站在哪一方呢?”
“怀瑾,你选择太子势必活的痛苦。数万条人命是你与他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若你选择与太子为敌,你反而活的轻松,因为太子已然快废了,眼看仇敌成为废人是一桩乐事。”
“可我无法果决的选择与他为敌啊。”颜怀瑾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然选择了一条势必痛苦的路,她微微一笑,心中豁然开朗,自己的一切纠结原来都出于对楚东霆的爱恋,如果不爱,便不会乱。
尹错点了点头,“看来你想通了。”
“谢谢你。”颜怀瑾对尹错笑了笑。
“不用,我只是摆事实,做决定的依旧是你。”尹错看了看颜怀瑾手中的厚厚的册子,问道:“手里抱着什么?”
“名册,是么?”颜怀瑾并不确定是不是那些亡兵的名册,毕竟她不太相信楚东霆竟能准确无误的猜中她的内心所想,一下便说出她究竟在找什么书。
尹错将那册子拿在手里,翻开看了看,说道:“是档案册,记着那些亡兵的姓名,年龄,还有家庭住址。”
“你给我读一读,我要都记在脑子里。穷我一生也要将这些亡兵的家属亲自照料。”颜怀瑾真心道,原来楚东霆还真的懂她的心思。
尹错点了点头,便自屋内搬出一张桌案,放在窗户下面,随即在地上铺了两个小垫子,与颜怀瑾并肩坐了下去,他随即在桌案上掌起灯,便低声一一给颜怀瑾念了起来。
过得许久,颜怀瑾由于体力不支,便伏在桌案之上睡着了,尹错将名册合上,深深望着颜怀瑾,随即执起一缕颜怀瑾的发丝,将唇印上,悄悄在她发丝之上落下一吻。
她既然选择了继续爱楚东霆,那么也就是选择了与他尹错为敌,只是希望那天不要来的太快……
颜怀瑾酣然的睡着,似乎觉得有一双温柔的眼眸在注视着自己,她动了动长睫,便醒了过来。旁边尹错仍旧细声给她读着名册信息,方才那温柔的注视原来是她的错觉。
“夜深了,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继续听你念这名册吧。”颜怀瑾立起身,拎起自己的扫把,便欲离去。
尹错微微一笑,“留下些什么东西吧,以免你不来了。有东西在,你总得来拿回去。”
颜怀瑾出门什么也没带,便将扫把递给尹错,“扫帚可以么?”
“你会因为一个扫帚过来我这里么?”
“会啊。我现在是太子妃兼职扫地妹,没有扫帚不成体统。”
“那么,可以。”尹错欣然将扫把留下,随即尹错将刺儿头递到颜怀瑾的手中,“以防你忘了来取你的扫帚。拿走一些东西吧,拿了我的东西,你总得来送。”
“嗯。好的。这样的确是双保险了。”颜怀瑾用自己的扫帚换了一只刺儿头,稳赚不赔,她对尹错点了点头,便折身离去了。
颜怀瑾回至东宫之时,正巧那些兵头子们自楚东霆的书房走了出来,她脚步一晃,还未来得及避开,已然和那些兵头子撞个正着。
原以为自己一定会被这些人撕成碎片,却不料这些人只是红着眼恨恨的瞪了瞪她,便离去了。
那些人走出甚远,其中一人说了一句:“再让她过几个月的安稳日子。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颜怀瑾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什么叫做再让她过几个月的安稳日子?什么叫做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颜怀瑾还未走到书房门口,就闻到了浓烈的酒精气息,她又有一阵作呕之感,今日尤其觉得胃浅,稍微有些味道的东西便觉得受不住,要吐。
是不是今日没吃什么东西,胃给糟践坏了呢?
颜怀瑾走上几阶台阶,进得书房,呛人的酒气扑面而至。
颜怀瑾一阵难受,连忙捂住口鼻,强忍着胃里的翻涌之感,心里一时难受的怦怦乱跳,她靠在墙壁之上才能稳住身子。
“楚大哥,不要在地上啊,咱们去床上吧。”
“放肆,孤王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做这事还要选地方?”
书房深处传来了朗月和楚东霆的声音,颜怀瑾心中一窒,忙拾眼看了过去。
楚东霆已然酩酊大醉,狭长深邃的眸子已然闭上,他意识混乱的将朗月压着身下,口中借着酒精的作用,含糊不清的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颜怀瑾离得远听不分明,但是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叠罗汉,心底着实不舒服,浓浓的反胃感更加强烈了。
一时间,双脚犹如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能。
“出去!孤王不要你!”
楚东霆的嗓音十分不耐,又透着几分任性,醉酒的他竟如一个孩童,但出口的话却愈加无情。
颜怀瑾眼眶一热,转了身便要离开。
然而,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接着便有重物委地的巨响,噗通一声,连一旁的茶几也撞倒了。
颜怀瑾诧异的回转了身,却见楚东霆狼狈的摔在地上,那茶几便是他倒地时撞倒的。
楚东霆勉力将惺忪的眸子张开一条小缝,倏地抬手攥紧颜怀瑾的手腕,低声啐道:“小贱人,何以深更半夜才回家?教为夫的等的好苦。”
颜怀瑾心底一动,寻思骂谁小贱人呢,老子判断失误害死那么多人已经够憋屈了,恶心反胃的回到家来看到他压别的女人那滋味就别提了,结果反倒被骂小贱人,这是可以安心选择与他为敌的节奏。
“你不是让我走,不要我么?”颜怀瑾将手往后挣了挣。
“孤王何时让你走了?”楚东霆模糊不清的反问。
“刚才!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颜怀瑾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和一个酒鬼对话对的非常顺畅。
“孤王是让她走!”楚东霆胡乱的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孤王不要她,孤王只要你这小***货。”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从小贱人晋级成小***货,他是喝醉之后一点都不可爱,再发展下去,搞不好会说出小表砸三个字也未可知。气人啊。
不过,如果翌日他清醒以后知道自己发酒疯轰跑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颜怀瑾朝着朗月看了过去,却见朗月面上神色忽明忽暗极为隐晦,似乎受到极大的打击,是了,被男人压在身下竟然还能被赶走,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朗月冷冷的笑了一声,不肯相信方才纵使楚大哥将自己压在身下,然而口中却喃喃低唤着颜怀瑾的名字。
“祝你好运。”
如此说罢,朗月便离屋出去了。
颜怀瑾大觉那些兵头子还有朗月说话都十分的怪腔怪调,到底方才在书房之内发生了什么?
楚东霆仍自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她有些吃痛,便弯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
突然觉得小腹一沉,楚东霆将一只手掌覆了上来,沉声道:“小肚子……好平。没几两肉,养活的了么。”
什么跟什么呀?
小肚子平也是一种罪过么?
养活得了什么呀?
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