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换手,你以后就不必进这间房了,外面的事我都交给你,你把院子里的人都盯紧了,别让她们偷懒。”
钮钴禄氏猛然转头,这才看见贴墙居然站着一个人。
看着那捂住了头脸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的大丫头,钮钴禄氏瞪大了双眼:“姐姐,这……”
对于钮钴禄氏惊异,茹蕙也不以为意:“那就是我让妹妹制的罩衣,时疫为厉疾,有这罩衣,就有减少感染率,也是一种防护手段。”
钮钴禄氏看向床上一身棉布衣裙的茹蕙,“姐姐为什么没穿?”
茹蕙一下乐了,低头看着虽然疲累,却仍强打精神睁着眼听她们说话的四爷:“我怕吓着咱们家的这位活祖宗,就没穿。”
明知得了要人名的时疫,但是,在这一刻,在茹蕙轻松的调笑声中,四爷仍然忍不住面上一霁:“活祖宗?”
茹蕙转头,自床四爷枕畔拖出一条白巾,轻轻覆在他脸上吸干那不停涌出的汗水。
“可不是活祖宗?不过多久没盯着你,居然就能闹出个时疫,”茹蕙撇嘴:“你是故意的是吧,知道我心疼你,所以,故意瞒着我,直到病情加重,才让苏培盛闯进来,是吧?”
茹蕙伏在男人身畔,咬牙切齿瞪着他:“我告诉你,胤禛,咱们的事儿没完,等你一好,我立马就会让人将你自我的小院里撵出去,不等我哪天消了气,你别再想进我的院子。”
四爷满脸无奈:“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茹蕙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想去,反正你这病一时半会儿的也好不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多想想吧,等你哪天想明白了,估计我就原谅你了。”
四爷尤要再问,只是,一阵目眩头晕之感骤然袭来,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中。
“呕!”
一声呕吐。
茹蕙飞快伸手,帮助男人将身体侧转,黄色浓涎尽数呕在洁白的被面上,背后坚定的支撑,让身体虚软的男人省了不少力气,直到胸腹中的呕意尽数褪去,男人这才身体一软,完全放松下来。
再次拿出一条白布巾,擦拭过男人嘴角的黄涎,又从床头的架子上端过水杯,服侍男人漱口,茹蕙这才将人再次放平,压好被角。
看着床踏上看傻了眼的钮钴禄氏,茹蕙眉眼动都没动一下,直接一旁搁置的小盂与水杯递到她手中:“端好。”
说完,茹蕙并不休息,跪在床上,熟练地将四爷身上那床脏了的被子叠好,推到了床沿,直到这时,钮钴禄氏才发现,四爷身上盖的却是两床薄被,一床贴身盖着,另一床则是一污了就被茹蕙收拾了。
果然,茹蕙伸手自床头柜中又取出一床薄被,轻轻放在四爷脚下,然后一点一点展开盖在了四爷身上,没扬起一点风,更不曾给四爷的身体带去一点负担。
看着茹蕙一番忙活,四爷唇角动了动,似要说什么,却没说,只是安然阖上了眼。
看了一眼阖目养神的男人,茹蕙翻身下床,抱着那污了被子,领着钮钴禄氏走出门,将被子交给守在门外的全幅武装的寻兰,转身便再次进了门。
抱着薄被的寻兰招呼一脸愣然的钮钴禄氏跟着她,领着人便进了第四进院子。
与第二进主院的安静不同,第四进院子里极其忙碌,东小院的丫头、嬷嬷一个个脚步翻飞,或搬台物品,或清洗东西,更有专人在角落处焚烧着什么,这些人,每个人都穿着与寻兰同样的衣裳,全都只露出了眼睛,就连手上,都戴着特制的手套。
寻兰没管四处打量的钮钴禄氏,直接抱着薄被走到负责焚烧那人身边,将被子交给了她。
钮钴禄氏一手拿杯,一手拿盂,等到寻兰回身,便急急叫住她:“寻兰姑娘……”
寻兰点了点头,带着钮钴禄氏走到东北角,指了指靠着墙角的一个齐人腰的大缸:“这缸里的是净水。”
又指了指离缸不远处一个齐膝高带盖子的水缸:“这缸里是消毒液,咱们主子与秦嬷嬷亲手配制而成,自今日起,每个东小院的人清洗东西都要来这里舀一勺消毒液兑入净水,然后再洗东西,你手上这是主子爷用的水杯与痰盂,两种物品要分开洗,来,我带你去领新的盆子,我们主子交待,让我把东小院的情况跟你说清楚。
第二进主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为着爷养身子,能进主院的,只有了了几人,那里一切有我们主子操心,我就不多说了。
第三进院子里,秦嬷嬷带着几个通医理的丫头正在全力制药、配药,东小院人的命,都在那里系着,因此,格格若没事,最好不要去哪里。
主子爷的东西专人专地处理,第四进院子便是做这些的。
格格与高姑娘每顿饭食有专人递送,两位主子带来的丫头便需来第四进院子与我们一起用饭……”
……
东小院已闭院五天,被挡在院外的弘曜一天比一天焦燥,哪怕舅舅天天守在他身边,也无法缓解他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
因此,他决定今晚要偷进东小院。
被一*服侍的人、一重重屋宇挡着的四岁的孩子,他能做什么?
事实证明,茹蕙生出来的孩子,他就不可能与常人相同。
漆黑的夜色中,一个小小的身子在两头中华田园犬的帮助下,躲过了一*巡逻的侍卫,自田园犬们的专属通道穿过厚厚的院墙,自外院进到了东小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