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多吵闹?
它的喧嚣,从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说不准,哪怕有一天是末日了,这里依旧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真是讽刺得很。
梨花苑恢复了过去的生机,甚至因为黎塘的缘故,更加热闹起来,门前是络绎不绝的人,有为戏而来的,也有专程过来巴结的,整个梨花苑里里外外,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琴老板,段老板来了,见是不见?”
来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一套推辞的路子,他黎塘也不是三头六臂,就算这能给他带来巨大的人脉,也不能是个人都见吧?
姓段的,黎塘只能想到一个人——段淮宁。
黎塘这会儿正被穆楼拉着,穆楼非要让他跟着一起练两下武生的把戏。
“就他一个?”黎塘收了手里的家伙,回头问了一下那传话的小厮。
小厮顿了一下:“这倒不是,是兄弟俩。”
这下换黎塘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穆楼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有些不耐烦地挥退了那小厮:“行了,照往常的来。”
“等等。”那小厮明显有些为难,刚要走,被黎塘喊住,“带他们上去,跟他们说,我这就来。”
当初秋倌出事的时候,段淮宁也算是出过面的,而且,他也确实对段淮宁承诺过一些事情。
“浅生,你犯不着勉强自己。”
穆楼也知道,这些找黎塘的人,都是冲着什么来的,哪里是因为梨花苑的名声?还不是心怀鬼胎,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勉强。”黎塘收拾了练功的家伙,跟穆楼告了声别,便急急离开了。
对于段家的两兄弟,他倒真不是一点儿也不想见,想起来,两个年纪轻轻的人,短短几年,就能在夜城崭露头角,一个游走于商贾之间,一个吃上了官饭,也算是了得。
听说,段淮宁跟李邱生的女儿之间还有一段渊源,两人似乎是情投意合,可黎塘恨就恨在这里,这李家的小姐既然心里有了段淮宁,又何必跟傅书朗闹那么一出,平白搭上了秋倌的一条性命。
“琴老板。”
黎塘刚走进去,额前还依稀挂着汗珠子,还没来得及整理一番,段淮宁就急急朝他过去。
“段老板,段长官。”黎塘礼节性地拉开了距离,“方才浅生在后院练功,让您二位久等了。”
黎塘的生疏有理,让段淮宁一下子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弟弟,而应该是当下戚老面前的红人、梨花苑的琴浅生。
“不碍事,是我们打搅了。”段淮宁复又坐回了屋子里,阿年也跟着在一旁坐下,跟段淮宁和黎塘之间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以便他二人交谈。
黎塘不慌不忙,叫小厮沏了一壶热茶上来,自个儿绕到屏风后,擦了一把脸,姑且洗去一些汗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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