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轶翔示意亲兵把对方营管直接带过来。
“方程鹏见过薛都督。”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的营管,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穿戴整齐,连鬓角的发丝也打理得一丝不乱,脸上虽然挂着旅途的风霜,但眼神有力,显得精明而强干。
“方营管,请坐。”薛轶翔随手一指,示意方程鹏坐下,“军师信上所写我已经看了,只是所言之事令人过于震惊了,这事是真的吗?
“薛都督所言何事啊?”方程鹏一脸的茫然。
“就是袁沐春袁将军啊,他真的已经……?”薛轶翔把身子向方程鹏这边探了探,满是探询的目光。
“不错。”方程鹏面无表情,从嘴里迸出了两个字。
“太好了,这样一来再也没人可以阻挡我军前进的脚步了。”薛轶翔兴奋地站了起来,双拳紧握,袁沐春是他这些天来心头最大的阴霾,他自知不是人家的对手,一直为此所困,如今真好比拨云见日重见青天一般。
“不对啊。”薛轶翔兴奋没多久,像是想起什么了,重新坐了回去,“如此一来不就跟西北军结了死仇么,我们……”
方程鹏知道薛轶翔接下来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就是我们能打得过西北军吗?
“薛都督,西北军是朝廷的西北军,不是袁家的西北军,只要我们拿下上京,王爷就是朝廷,朝廷就是王爷,西北军还会对付我们吗?”方程鹏端起茶杯,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呵呵,方营管年纪虽轻见识却不凡啊。”薛轶翔心里想着这方程鹏果然不愧是军师托付重任的人,年少老成,言谈举止都不像刚刚成为校尉的新人。这个年轻人说话间总是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神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方程鹏在接见薛轶翔。
对于薛轶翔的赞扬,方程鹏并未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他把茶杯放下,看似随意地问道:“这次立下大功的,是一个叫陈巨鹰的家伙,他是从对面那边叛变过来的。本来军师让我来接应此人,结果他自己跑了,都督,此人有没有来徐州大营?”
“确有此人。”薛轶翔做出了一副回忆的样子,“昨天有几个疯子闯到我这来,口口声声说自己立下什么大功,来大营寻找找军师,带头的那个好像就叫陈巨鹰。这帮人死赖着不走,我把他们关起来了,没想到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啊。”
“幸好此人找到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方程鹏长舒口气,好像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然后他对薛轶翔诚恳地说道:“接应此人是军师交付我的任务,都督能把此人交给我吗?”
“哎,方营管多虑了。”薛轶翔皮笑肉不笑,话里透着一股虚伪,“方营管你带着陈巨鹰来大营不也要由我来安置吗,如今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这就把他从囚车里面放出来,找个地方妥善安置。”
见薛轶翔居然有要和自己争功的打算,方程鹏意味深长地盯着对方,仿佛要把对方看穿,而薛轶翔脸皮厚的很,他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情,其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方程鹏忽然笑了一下,淡然说道:“既然都督有心,那我就不插手了,只是这家伙居然在我昨天替他阻截追兵的时候自己偷偷溜走了,这口气我不能不出,都督就假装不知道先关着他吧。”
薛轶翔恍然大悟,原来方程鹏记恨上了陈巨鹰,是来找这家伙麻烦的。他用惊讶的语气说道:“敌人还有追兵?方营管你没事吧?”
“多谢都督关心,下官没事。”说罢方程鹏凑了过去,小声说道:“陈巨鹰过从江北叛变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两千多人,结果差点被人给打成光棍将军了。老子帮他挡下追兵,这家伙却丢下我部自己逃走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薛轶翔拍着胸口,用一副兄弟我办事你放心的语气说道:“这草包也是命好啊!方营管你的事我记下了,定会让他知道这军中做人的规矩,别倚功自傲。”
“那是最好。”方程鹏根本就不信薛轶翔的话,但还是做出感谢的样子,“都督,我部之前和敌军厮杀,有些损失,都督能不能拨付一批补给给我呢。”
“这个小事。”薛轶翔一边说着一边唤过自己的亲兵,开了张条子让人领着方程鹏去军需官那里领取补给了。
望着方程鹏远去的身影,薛轶翔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陈巨鹰立下大功受明王重视这是可以预见到的,方程鹏不想着怎么跟人打好关系还想着报复人家,还是年轻冲动啊,看来再强的能力比不上老道的经验啊。
姜还是老的辣,薛轶翔不无得意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