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心里面憋着一股气,坐下来跟林淡谈生意细节的时候,就格外发狠;再一看谈论的竟然是油料生意,顿时看着林淡的眼神都不对了。要不是蔡国公府他一根毫毛都招惹不起,他简直恨不得半路拦生意。
这可是油啊!他说这么林淡竟然种了漫山遍野的葵花,光是为了好看,那也奢侈太过了,温泉庄子那儿的地价可不便宜。可是竟然是油!想想现在市面上素油的价格,作为一个生意人,蔡崇真想说一声,卖给军队做什么,他家饭庄酒楼不知道多少,卖给他们能多赚最少两三成!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面想想。
林家是缺钱的人家吗?哪怕林家没有他们家那么有钱,但也不是缺钱的人家。选择和蔡国公府交易,而且是以一个这么低的价格,往好听了说是为国为民。毕竟这些油料都是卖去给边军,价格也着实便宜,怎么都能算是为国出力。
内里再说上一层,这是林家在和蔡国公府做交易。至于这其中的交易内容,他一个小秀才,可没法掺和。现在他能在这里面做些下脚活计,已经算是得了贵人青眼了,要不然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第一次还能说是一时情急,这第二次难道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么?
蔡崇虽然自己并没怎么参与过做生意的事情,但是就和林家学文、蔡国公府习武一样,蔡崇家里的经商,也算得上是一门家学。打小耳濡目染,要不是林淡有上辈子的积累,恐怕要在蔡崇面前丢盔弃甲,哪怕是现在,他应对地也有些小心翼翼。
林淡在心中暗暗感慨,真不愧是将来在军中,以一个文官,而且是参军这种类似于皇帝放在军中监视军队的职位,获得武官们认可的牛人。现在蔡崇还不过是个小秀才,再过上几年,等他再发展发展,真正踏上仕途的时候,恐怕已经变成一个彻底的怪物了。
他在心里面这么想,孰不知蔡崇心里面想的也差不多。
当天蔡崇坐上马车的时候,差点一脚没跨上去,还是甄慢扶了他一把,口中嘲讽道:“不过是耍了一下午嘴皮子,怎么连腿都软了?”
“呵。耍嘴皮子?”蔡崇有气无力地冷笑一声,“你能耍你去耍啊,拖着我做什么?”
甄慢稀奇道:“难道林淡真有这么厉害?林家人读书是厉害,可是这做生意,难道还能比得过你?”
蔡崇闭着眼睛呼气:“林大郎,那是个真正的怪物啊。”换了他爹,那林淡那点水平,未必能讨得了好;但是他爹当了一辈子的商贾,林淡才几岁,甚至都不是个商人!
甄慢听着这话,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蔡崇总算缓过了一分力气,感慨道:“甄兄,同辈中有此等人物,我等片刻不能放松,不然恐怕就被甩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人物?你刚才不是说怪物么?”甄慢不以为意,眼中却跳着争胜的火星,“在下不才,在别人眼中也是个怪物呢!”
蔡崇虽然对蔡国公敬畏,对甄家也敬畏,但是对甄慢……大家都那么熟了嘛,真是半点都敬畏不起来。现在听他这么说,当下就嗤笑一声,惫懒道:“要当怪物你自己去,可别扯上我。对了,后天就是林淡和胡澈纳征的日子,你备了什么礼?”
成亲要六礼,纳征要送聘礼嫁妆,纳征过了,才算是真的定下了亲事;这也是需要操办的礼数。他们几个无论从林淡这儿,还是从胡澈那儿算起,那都是同窗好友;再说打从宿舍那事情开始,他们就绑在了一条船上,怎么都跑不开一份礼物。
一般来说,要是换了男女成亲,纳征这一天女方的嫁妆倒是用不着急着抬,很多地方多半只是先送过去男方的聘礼。至于女方的嫁妆,等到迎亲那天再抬的更多。
可是这会儿是两个男人成亲,双方出的都是聘礼,私底下的东西另说,门面上的东西可一样都不能少,全得在当天抬进新买的宅子里。
新宅子已经紧赶慢赶地刷过一遍,用来住人还欠缺一些妥帖,但是办一场小宴却足够了。
宴会当天,蔡国公亲自到了,还给准备了一份大礼。
天家没有亲自来人,但是皇帝直接赏赐了东西,比林和诚成亲那会儿的礼要重得多。
叶荣次辅也来了。他还真不是给林祖父面子,真真的是因为林淡。他家女儿一家,可全亏得林淡才得以保全,哪怕是女婿去了,可到底也没有暴尸荒野,而是入土为安;如今大外孙也开始奋发向上,可都是亏了林淡。
林淡并没有露多少脸,很快就因为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
过来的宾客全都一阵唏嘘。
而回到房里的林淡,并没有如外人想象的那样直接躺平了,而是两眼放光地清点着礼物。
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