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要收入,随着文汇报从周刊发展到双日刊,杨贺的腰包越鼓。稿费得来的报酬,早就能解决杨贺的日常开支,杨贺之所以还要到工坊拼命打工赚钱,是为了贴补远在鲁国的家人,鲁国还有杨贺的寡母和弟弟妹妹,鲁国灾荒严重,杨贺的家人已经靠杨贺托商人稍回去的钱度日,杨贺的大弟年前来信,村子上有许多人饿死冻死。
“符弟,吾想将家人接到吴国来,再不想法接他们出来,吾怕他们危险。”杨贺写着写着,忽然将笔一扔。
“有兄长接济,不缺衣少食,怎么会有危险?”符畴抬头,脸上不解。
“就是有救济才危险。”杨贺长叹一口气。“为兄遇见熟识商人在城中招募护卫。”
“招募护卫不是正常现象吗?”符畴更加不解。
杨贺看了看自己的舍友,只觉得自己的舍友太单纯。“招募护卫是正常,可是招募两三倍多的护卫,就不是正常了。”
“你是说行商路上有危险?”符畴这才明白。“是哪个诸侯国乱了?”
符畴在吴国居住将近两年,对吴国状况很了解,吴国百姓日渐富裕,即使郑钰铭每年修改的吴国法令越来越宽容,吴国国内的治安却越来越好。加上楚朝辉经常以山匪为打击目标,训练士兵的作战能力,占山抢劫的强盗没了出头之路,纷纷偷偷下山从良转变成农民,吴国商人行走在路上,怕的除了强盗,还有野兽。如今大道边都设有驿站,驿站旁都开着客栈,商人已不用露宿野外,野兽对他们就不是威胁。吴国国内既没有强盗劫道,又没有野兽威胁,商人加大招募护卫数量,当然就不是在吴国国内行走需要。
杨贺盯着符畴又叹口气,符畴做学问不错,就是对时事不太关注。“除了吴国,就是在赵国比较安全,其他诸侯国都开始乱象,特别是鲁国和齐国,两国长期打仗,百姓已经生活不堪,这两年来又多有灾荒,无法生存,他们便落草成寇,这些人怕引来虎贲清剿,不敢去抢劫封主,只专打劫过往行人,商人为了安全,只能多加招募护卫加强防卫静墨莎君最新章节。”
康城有许多从南埠返回的前虎贲,这些人就是在蔚山道口被俘后,被罚在南埠修建城墙那些虎贲,这些虎贲就因为跟从西司马南下讨伐郑钰铭,失去在王都投降或投靠的机会,也失去领取丰厚退伍金的资格,一年的劳役1期满后,一些人选择留在南埠发展,一些人依然返回康城,他们的家大都在康城内和周边,回康城的俘虏虎贲有五千之多,康城一下多了五千劳动力,冲击了劳力市场,劳力价格比蔚山地区便宜许多,一些机灵的蔚山商人便选择到康城招募护卫。
“即便饿死,也不能为非作歹!”符畴谴责那些落草为寇的百姓。
“不是人人都如贤弟这样饱读圣书,那些大字不识的平民哪懂大道理,都已出现易子而食,抢劫商人哪还算得上是罪恶!”杨贺苦笑,他现在撰的稿件评论内容就是为什么许多诸侯国百姓会变成刁民。
符畴语塞,过了半饷才发问:“这些和杨兄家中亲人有何关联?”
“周围之人贫穷面临饿死,吾家却有饭食,畴弟,你说他们有何危险?”杨贺愁眉苦脸。“吾怕家中如商人一样被人抢劫。”
符畴听完脸色立刻苍白。“唐国不会如此糟糕吧?”
“唐国并不比齐鲁好到哪里,可笑那唐王还准备今年夏收加赋。”
“加赋?此话当真?”符畴惊叫起来。
“怎么不当真,去年唐王秋收不是加过一次赋吗?”杨贺看着惊叫的符畴不解,符畴自称原来是唐民,唐王被楚朝辉打败后,符畴的家乡被划分到吴,既然符家已经是吴民,唐王加赋税跟符家就没有关系,为什么符畴表情要这么激动?
“那是为了还吴国赔款。”符畴咬着嘴唇,他将这笔帐算在了楚朝辉头上。
“为一已之私牵累国民,唐王昏庸!”杨贺对唐国国君很没有好感。
符畴脸色更加苍白,他看着杨贺欲言又止。
“符弟,是不是唐国境内有亲友?”杨贺忽然醒悟,他有一次看到符畴也找商人帮他递送东西,符畴当时轻描淡写说有一远亲在唐,商人路经远亲村庄,他便托商人顺路捎点东西。
“不错,吾叔父在唐。”符畴的叔父是在唐,他自己的家也在唐,只是符畴来吴国求学带了某种目的,怕被人觉察,因此隐瞒身份。
“要能将他们接出来,就尽量接出来,吴国才是安居乐业之处。”杨贺劝说符畴,在吴国,只要你有力气干活,生活就会无忧。
“唐国不会那么不堪吧?”符畴对自己的国家依然心存希望。
“但愿吧。”杨贺见符畴难受,便住口不提这些事情。
火盆上的水烧开,被杨贺冲进热水瓶到明天早上备用,又去院子井边灌满一陶罐水烧热,和符畴洗了脸和脚,没有再往火盆内添加煤炭,只等火盆自己熄灭。文汇报说夜晚睡着,在密封的房间使用火盆会有危险,两人休息前就不添加煤炭,让火盆自己熄灭。室内温度变低,杨贺和符畴将两床棉铺并在一起,挤在一张床上,盖上两条被子。两人都年轻体健,共睡一床能抵御寒冷。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好,一个想着要如何将家人从鲁国接出,接来后如何安排。一个想着要不要将家人从唐国接到吴国,如果将家人接到吴国,那他报仇就受牵制,很可能看在家人的安危上,得放弃复仇,想到两年来日夜不忘的目的,他很不甘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