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也不行了,看上去竟都苍老了许多,但灵力却还算充沛,闻言只是嗤笑:“帝泽天宗,从不是浪得虚名。今日由我送你上路,已是你的荣幸。跪下,谢——恩——吧——”
他声音浑厚,每个字拖得极长,尾音一落,托倘就直直地躺倒了下去,身体在他倒下去那一刻分成了三截。
托倘死了,但没有人感到欣喜。
一片寂静。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观察着,生怕还有伏击的人或兽。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张默海嘲道:“没了,不必如此胆战心惊。开阵吧。”
秦衡萧走进阵中,半晌,道:“此阵有古怪。”
张默海受了伤,灵力又没了八成,又向来对阵法一知半解,闻言奇道:“有何古怪?”
“若按它的开法,集齐灵力,也只可传出五人。”
众弟子霎时间沸腾了,有几个弟子甚至想逃出去,按他们的想法,这些大能肯定会把他们杀了,以便让自己回去。
张默海则不然,他眯眼看向伏仙宗的五人,疑道:“你们莫不会私自开启,自己回去吧?”
梅慕九笑道:“自然不会。”
“那要如何做?”张默海急道“还是说你们自有开法?”
他问的是秦衡萧,秦衡萧却迟迟不言。
“怎么?难不成你还有隐情?”
看他不说话,张默海疑心更重了,只盯着他打量。
“我来。”梅慕九却已猜到缘由,随即便应道。在场的人只有他的灵力还剩六成有余,且只有他擅长压榨灵力,能够将自身灵力一丝不剩地输送出去,甚至送出自身容量的更多。若说要增加灵力以便加强阵法的能量强制传送,这个人非他莫属。
但压榨灵力一点也不好受,只会损伤筋脉丹田,百害而无一利。
“不行。”秦衡萧已经见他这样用过两次,那两次都是那般痛苦,他决计不想看到他再用第三次。
“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梅慕九摸摸他的头,看向张默海“只是还需要宗主倾力相助。”
“这是应当的。”即使是张默海也早已归心似箭,此刻哪还管合作的是敌是友,能尽快出去才是真“怎么做?”
不等秦衡萧说话,梅慕九便自发将手按到阵上,磅礴的灵力输入阵内,霎时间蓝光如飓风般卷起大作,耀花了一众弟子的眼。
张默海见状也跟着送入灵力,仅剩的两成马上便只剩了一成半。
“师尊!”秦衡萧被他吓得皱紧眉头,然而也来不及为他又自作主张牺牲自己而生气,赶紧一手揽住他微颤的腰身,一边也将手按上阵法。
柳东河跟在秦衡萧身后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也一股脑地能送多少就送了,输完便脸色苍白地躺着,蜷缩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怒吼道:“你们都照着做啊!我师祖又不欠你们的!给我放灵力!”
弟子们听见他的喊声才回过神来,纷纷照做,有秦衡萧灵力的指引,他们的灵力很快就汇聚在了一起,成为了一股洪流。蓝光愈来愈盛,阵法终于轻轻震动,发出了即将开启的声音。
梅慕九的唇都被咬出了血,他的灵力现在已经快用尽了,但他一声未吭,加速吸取着灵气,原本干涸的丹田瞬时又涌出了一股可怖的灵力,排山倒海地送入了阵法。
“唔……”阵法开启,梅慕九疼得闷哼出声,半睁着眼倒入了秦衡萧的怀里。
他的筋脉又一次裂开了,丹田也受了重伤,若不出意外,恐怕接下来数个月的修炼都会痛苦万分。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只是远没有他严重。
秦衡萧紧紧抱着他,沉声肃然道:“我师尊,本可以不必如此……你们于他,不过是陌生人。”
他虽只说了这么一句,但在场还清醒着的都听懂了。
立即就有个弟子跪下拜首:“救命之恩,永生难忘,此后我这条命,就是梅宗主的了。”
他一做,众人便也跟着谢恩。
秦衡萧这才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们了。
梅慕九躺在秦衡萧怀里,疲惫得一丝都不想动。
正当身影都开始虚幻时,他听见张默海用神识问他:“有一事我想问已久,梅宗主……似乎对我宗之事,颇为了解?”
梅慕九虚着眼看他,亦用神识回道:“这要看贵宗到底还有多少腌臜秘密了。”
说完,便都消失了。
清风徐徐,秦衡萧抱着梅慕九坐在仙舟船头,弟子们皆睡在后面,一行人正飞向东海。
“说好的甜酒,这次我要多甜,你都得依着我。”梅慕九已然要睡不睡了,强撑着打趣道。
秦衡萧和他碰了碰鼻子,沉声道:“都依你。”
梅慕九笑着缩在他怀里,正要睡过去,就见秦衡萧蓦地转头,脸色阴沉。
“怎么了?”
“方才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只是无法探寻。”
梅慕九立即警惕起来,嘱咐道:“多加小心,回去后也得加强防备。”
“先睡吧。”秦衡萧用外衣将他裹好,抱得更紧了“到了我叫你。”
回家了,也不知御神山是何景象,但应该,也还是那般欢欣融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