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确定藤条已经吸足了施术者的血液,足以承受咒力汲取和扭曲它的本质后,穿越者开始编织咒文,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也没有哪怕一样像样的道具来测量这个世界的法术偏差值,只能冒险一试基础通用咒文了,这是在七十多个世界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在这个世界是否也适用呢?反正这个世界也是有魔力存在的,反正他马上就能知道行不行得通了。
曾经有前辈不幸落入没有任何魔力的世界,最后靠虫洞逃脱,这经历可谓传奇,穿越者一直庆幸自己没能成为那样的传奇,也许他日后会想去没有魔法的世界看一看那里的情形,但是现在不行,他愿意冒险,可不愿意送死。
他首先呼唤这个世界的群山与水脉基础通用咒文就好像公式,施术者要做的是往里面填入属于这个世界的变量,最后出现的结果总是会和他原来世界的有一些偏差,好的或者坏的,无论如何,总比没有结果强。
“王招娣”曾经埋伏在学堂外面偷听过几课,是的,她所做的可不光是在家里喊喊要上学的话而已,虽然她随后就因为耽误了寻找猪草被家人寻到狠抽了几顿,但是那些课程已经牢固地刻印在“王招娣”的记忆里面了,穿越者所做的,就是哄着王希把几个关键的文字符号认给他看。
如果有机会的话,穿越者当然希望能让王希从头到尾念一遍书,这样他的学问就能瞬间超越王希的那个先生,毕竟他曾经是一个巫师,而不是一个蒙学老师。当然有王家的大人们在,这种企图是决不可能的,他只能让王希点出几个关键的“字眼”,然后配合王招娣听过的那两堂课,用破解密码的办法,把整本书给破译出来。
王家的课本只有一本,王希带着上学去了,这对穿越者的破译工作形不成什么障碍,一个不能一次性过目不忘把几千个没见过的符号硬背下来的学生,也就做到穿越者父亲的那个程度,苦读多年成为正式巫师,天天为城市法术库编织七八条固定咒文就差不多了,让他们编上十条都能炸了自己。虽说如此,穿越者对王招娣不能上学这件事还是有点儿耿耿于怀的,倒不是因为他得放下身段去骗小孩,也不是他想在鸡鸣村追求什么正义与公平,而是这平白地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巫师的脑子再好也不是这样用的啊。
力量渐渐向他汇集,穿越者能“感觉”到,这不是他刚穿越时窥见的那种冰冷、虚无、使人僵硬的存在,也不是他在王家感觉到的那种无处不在的腐烂窒息,这是活泼的,有生机的力量,穿越者凝集精神,将他先前从“王招娣”的头顶心取下的一绺头发缠在藤条上。
施术者的顶心发用作材料的好处就是毋须令词,可以随施术者的心意启动,虽然有这样的好处,但是一般巫师很少会用自己的头发制作法器,因为倘若这种法器不能及时自爆,落到敌人的手里,后果可就十分地不妙了,他们一般只用头发制作自己的徽章、神牌和少数几件从不离身的器物,在穿越者原来的世界里,甚至连普通人的头顶也是不能轻易触碰的,擅自取得或保存巫师的头发更是绝对的死罪。不过现在穿越者没有丝毫顾忌,要是他的对手想靠头发施展什么来控制他,那么防备是没有用的,王家到处都散落着“王招娣”的头发,有些是自然脱落,大部分则是被“奶奶”,“父亲”,更多的是被“母亲”生生拔下来的。所以,即使是制作面前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作品,他也毫不犹豫地用上了珍贵的顶心发,只求制成的法器能多一点成功的机会。
他的手抚摸过藤条,就像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一样牵引着各处汇集来的力量附于藤条上,将藤条的本质抽出予以重新编织“不对!”
鲜血从“王招娣”的嘴角和眼角溢出,穿越者倒在地上,耳鸣如鼓,七窍流血,四肢百骸一阵阵抽搐,心中滚过成串最最恶毒的咒骂,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鸡鸣村,以及它周围的村庄,已经太久没有一个像样的传道者了!久到连传承的山川水脉的真名出错了都不知道!王希的“先生”熟读经书受全村供养但是他没有呼风唤雨的力量,因为他只是一个照本宣科的普通人,他的先生,先生的先生,先生的先生的先生怕是连一个真正的施术者都没有见过!
这一带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有过真正的施术者,甚至施术者文明,他们流传下了王希所读的经典,但是一代又一代,没有一个有资质的人得到传承,坐在课堂里阅读的都是平庸的普通人,就像一群聋子聚在一起日以继夜地吹拉弹唱,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将乐曲弹得荒腔走板!一个真正拥有听力的行家,还没走到室内就会捂耳逃命!
可惜现在穿越者想逃也逃不掉,他只得躺在地上,慢慢等失控的力量自然消散。
等他终于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咒骂这该死的一切了,因为再骂也没用,倒不如省点力气干别的。
他首先寻找的是刚才他用来制作法器的藤条,藤条已经枯焦得像过火一般了,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它上面划满了各种符号,穿越者将藤条压在眉心,好吧,他能感觉到,尽管他的法术大部分失控了,如今还是有一股微弱的、不稳定的力量在藤条内波动,他成功了,成功地制作了一枚可能有点杀伤力的小炸弹……这对刚刚被一个********炸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而言,真的很难分辨是不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