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这些年没有人中进士,因而进不了五相,这也不是我们的错吧?”张大副相的儿子张林昌不无懊恼地说道。
当年大丞相谢复死后,沈友行接任大丞相,而沈友行空出来的副相位置,按常理应该由谢家人补足。
但是东元国的规矩是,非进士不入五相,哪怕是五相世家的人也是如此。
谢复的两个大儿子谢东义和谢东鸣从小就好武厌文,根本就不是科举的料儿,连童生的资格都没有过。
而他过世的时候,小儿子谢东篱才三岁,不知道识字开蒙了没有,就更谈不上接班了。
而谢家别房的人呢……
张家的人对视一眼,都很有默契地别开眼神,不说也罢。
齐皇后矜持地笑了笑,垂眸捧着手里宝蓝色嵌白梅花珐琅手炉,拿竹签子拨着手炉里的灰。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丹墀宝座两边白玉丹顶鹤香炉的嘴里飘出缕缕青烟,那是帝王用的龙涎香的香味。
张大副相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只好打破沉默,笑道:“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厚爱有加,这龙涎香,满内宫里也只有娘娘配用了。”
“……其实本宫不喜好这龙涎香的味道,更爱沉水香。但是陛下执意要赏,不用却是不恭。”齐皇后翘起一只纤纤玉指,将手炉放在身旁的桌上,“好了,今日宣你们进宫,咱们只谈家事,不论君臣。朝堂上的事,是陛下的事,本宫一向不懂。”
“娘娘过谦了。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陛下待娘娘如珠似宝,连朝堂中事都会听取娘娘的意见。特别是如今陛下身子不适,皇太孙在陛下身边日夜侍疾,很多折子听说都是皇后娘娘代批的……”张小副相试探着说道。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齐皇后嫣然一笑,言若反对,但是心实喜之。
她在东元国的地位越高,在北齐的皇兄才会越放心吧……
大殿内的人又寒暄了几句,齐皇后才抬了抬手,“好了,你们下去吧。代本宫向老夫人问好。”
当年齐皇后嫁到东元国,三侯五相的世家里面,只有张家老夫人是头一个站出来恭迎她的,才让齐皇后慢慢度过难关,被东元国的世家门阀接纳,因此齐皇后对张家格外照应。
张家躬身退下。
没过多久,谢东篱跟着宣他进宫的太监进了长春殿。
“见过皇后娘娘。”谢东篱在长春殿的正殿躬身行礼。
齐皇后笑着倾身向前,细看了谢东篱一眼,道:“听说谢状元近来很忙?”
“为国效力,何来忙字一说?”谢东篱不卑不亢地抬头,静静地和齐皇后平视。
齐皇后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眸,妍丽无双的脸上露出猫一般诱人的神情,她就这样看了谢东篱一会儿,直到自己觉得无趣,才讪讪地抬手,“赐座。”
一个宫女搬着一张锦杌走进来,放到谢东篱身旁。
“谢皇后娘娘。”谢东篱再次躬身行礼,坐了下来。
齐皇后端坐在丹墀上的宝座上,头上凤冠上的珠帘垂了下来,盖住了她的面容神情,只余一派庄严肃穆,似乎刚才的妍丽无双只是旁人自作多情地错觉一样……
谢东篱面色沉稳地不像一个十八岁刚刚高中状元的少年郎。
“谢东篱,本宫今天宣你进宫,是受张家之托,调停你们两家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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