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敬王府,果真是向着宸王的?”
陆思琼微讶,传闻中敬王不好权谋,于朝堂上从来没有多大兴致,对比其他王爷,完全似个闲散王爷。
这也正是太后与圣上对敬王府格外优待的原因。
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卷进夺嫡的风云里?
周嘉灵微露讽刺,声若蚊呐道:“真的淡泊名利,又怎么能得到天家盛宠?国安太妃早年受过太后娘娘的恩惠,如今既是太后有意扶持宸王,连温太傅家的姑娘都赐了婚,你说敬王府还会继续中立吗?
我原本是不愿与你说这些的,只是听闻你入秋后便要和凡表哥成婚了,那早晚也是要明白的。
我这会子与妹妹多说些,以后你到了夫家也不至于一筹莫展,连自己枕边人的立场都摸不清楚。”
这最后的几个字,委实是在感慨自己心声。
是以,她又添道:“不过凡表哥和他不一样,妹妹有什么直问了便是。”
说实话,陆思琼还真没想得那么远,也一直没有把永昭伯府与太子和宸王中的任何一方联系起来。
但她听出了表姐的哀绪,忍不住就道:“是不是罗世子还记着之前那场误会?”
“咱们不提他。”周嘉灵却避而不谈,伸着手摸了表妹脸颊,再语道:“我左右为难,你的处境怕也不如意。隆昌公主回了京,秦相那边也该有动作了……”
陆思琼一愣,“姐姐知道?”
“你以为这京城里会有秘密?”周嘉灵浅笑,“表明上波澜不起,背地里谁不把谁查得个仔仔细细。”
“姐姐、”陆思琼见不得她这深沉的表情,不过才一年,当初那个言笑晏晏总拽着自己到处玩闹的表姐,就不见了那份笑颜。
她是极想知道罗世子如何待灵表姐的。
可表姐又不肯说。
周嘉灵似明白了她的担忧,反过来宽解对方:“妹妹不要为我的事烦心,左右敬王府的人没有怠慢我的。我只是想着自己和大姐,总有一个将来要、”嗓音一噎,再说不下去,拿帕子抹起眼泪。
陆思琼忙挪了过去,搂着表姐的肩拍道,“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糟糕的。姐姐刚也说了,东宫还是东宫,说不定一切都只是多虑了呢。”
“太后娘娘或只是想借着宸王敲打东宫,但宸王野心勃勃,在朝中招纳贤士这事可是真的。世子与宸王关系再好不过,将来太子继承大统后,能饶了敬王府一干人等?”
周嘉灵认得通透,“所以说世事无常,不知何时我与大姐竟到了对立的境地,不能有个两全。”
她还记得,早前宫中长姐对自己的声声维护,尽力帮自己得到最大的幸福。
宁做世子妻,不为东宫妾。
长姐对她是极好的。
陆思琼语噎,眼前人如此悲恸,而将她和大表姐置于如此处境的,还就是生她养她的荣国公府。
儿女私益,在整个家族的名誉前是不值一提的。
周嘉灵是话到伤心处,一时情难自禁,这番心思往日亦是常想着的,不过说出口还是头一回。
最近半年来,她已越来越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情绪。
眨眼缓了缓酸疲,再起身语气如常:“妹妹带我去上层脂粉吧,我来见你是姐妹相聚,要高高兴兴的。”
连形象都如此不苟,生怕叫人看出些什么来。
陆思琼涩涩的“嗯”了声,引她去妆镜台前坐下。
镜中二女年纪相仿,立着的一副待嫁女儿家的矜娇神色,坐着的则略显哀愁,虽都尽量笑着,眉间却都郁结难舒。
就在一年前,她们还在周府里穿荫分墨、绕柳堤吟闺诗,转眼间往昔不再。
临别前,周嘉灵郑重其事的交代道:“妹妹,你切记不可随隆昌公主离京,千万千万!”
陆思琼被她的盛情征得一愣。
听不到回应,周嘉灵握着她掌心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姐姐不是骇人听闻,你绝对不能离京。”
蔻丹入肉,竟这样用力。
陆思琼被疼痛唤醒,鬼使神差的重重颔首。
她听出了表姐的深意,若是自己离京,后果定不是她能承受的。或许,只要自己动了离开的心思,就不可能活着走出京城。
陆思琼将她送到大门外,敬王府的护卫一行十几人,加上紧随的侍婢婆子,声势浩大。
周嘉灵不舍,拉着她的手目露期盼:“开春了,妹妹得空的时候,多来王府看看我。我,我甚是想念。”
陆思琼知道,因为立场,表姐连周府都不好多回。
点头应了,添道:“姐姐要照顾好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