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坎坷,自小在德安侯府与荣国公府里左右为难、受尽人情世故,更不会落了那样的病根。”
他的眼底似有怒火燃烧,额头青筋爆显,好一会才压了愤火,缓了声继续:“我听秦妙说,你因为是不足月引产,所以刚出生就身体羸弱。
再有当时那位的追杀,她带着你一路奔波逃亡,寒天雪地里受了凉也得不到安稳医治才落下的病根,以致这十几年来每逢寒冬就犯疾难受。”
话语越说越轻,俱是心疼。
陆思琼突然就有些受感染,心底似软了一块,鬼使神差的反出言安慰:“小时候厉害些,现在已经好多了,师姑也一直在替我想办法根治,悉心养着别太吹风受累就不会发。
当年的情形那样严峻,我能活下来已是上天恩德,何必总藏着一腔不平与愤恨活着。毕竟,原就没人欠了我什么,总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
闻者的眼眸一亮,对她这番话颇有些受宠若惊,神态更小心翼翼了。“你不怪我就好。”
陆思琼微愣,顿了顿才接话:“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我知道。”
出乎意料,秦相竟然承认了。
陆思琼正意外欣喜,却又听到他下一句,笑容立即就僵在嘴边,“所以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弥补你们母女。”
她不明白对方这份近乎疯狂的执念。
既然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又何必还要再卷波澜?
上次在福来客栈见隆昌公主时,陆思琼知道那句“不配”并非气话,而是真的没有那个打算与秦相破镜重圆。
虽不知生母心中在盘算什么。但眼前人刚刚说的若没有了单于没有了突厥,是真的慑到她心里去了。
陆思琼忍不住冷脸,语气也尖锐起来,暗似讽刺的问道:“弥补?那您是打算怎样给我们一个崭新的家?
秦相可别忘了。在您的府邸里,有怀着您名正言顺子嗣的发妻。
当年你没有站出来。任由和亲的队伍出了京城,如今难道想把她接回来再金屋藏娇?”
浓浓的嘲讽之意,她说得好不客气。
若不这样言,怕是打消不了他的念头。
可谁知道。陆思琼觉得不可能的事,在秦相心里却根本不值一提。
他似乎完全没有将家里的秦甄氏放在眼中,只风轻云淡的回道:“甄氏头胎。最是艰险。”
想陆思琼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虽说有些心计。也听过一些手段,但愣是半晌没明白这话深意。
或许她是听出了的,双眸瞪得大大,渐渐染上一层惊色。
这人绝对是个疯子!
霍的站起身来,太可怕了,他竟然想甄氏一尸两命。
那是他的妻子和骨肉,怎么做的出来?
呆愣的站着,目光直杵杵的盯着对面人,言不能语。
秦相似乎意识过来了,跟着起身去拉她的胳膊,想扶女儿坐下,轻声抚慰道:“阿云别怕,那不过是对外人。”
他原是不想说与她听的,可又怕自己的诚心被曲解。
再说,以后也瞒不过去。
秦相想告诉眼前人,只有她才是自己看重的女儿。
陆思琼却在他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真是被吓倒了,战兢的颤了颤双肩。
她翕了翕唇,像聚了全身力气才说道:“那是与你结发多年的人,你居然忍心下的去手?”
无论陆思琼个人喜不喜欢秦甄氏,至少秦甄氏对眼前人的那份爱和对秦家的付出,是值得人敬重的。
秦相望着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推开后二人间的距离,心底生出失落。不过对她,总是有不尽的耐心,“你不明白的,阿云。”
陆思琼是不明白,亦不知道该明白什么。
外祖母她们一再告诉自己要远离秦家的人和秦家的事,但她再不愿承认,自己身体里也流着秦家的血。
自欺欺人了这么久,她知道根本躲不开。
“秦夫人,她又没对不住你什么,何必、”陆思琼试图相劝。
秦相却由此生恼,“没对不住我什么?呵,那早前,她去侯府见你做什么?”
闻者抿唇。
她还记得那日秦甄氏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神色,甄家是圣上妻族,甄皇后稳居中宫,如今可是连太后都要忌惮几分的人物。
秦相居然连秦夫人与自己说了些什么都清楚,这京城里难道就真的没有能瞒得住她的事?
“我要接你回秦家,谁都阻拦不得。”
秦相语气郑重,“你别听信他人的话,不管是周家还是陆家,说到底都不是真心会保你的人。
只有为父,会真的替你着想,永远不可能弃你不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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