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睡得朦朦胧胧的,不过,周遭的一切,她都感受得到。
从屋里被娘亲抱出来上了马车,再一路颠簸,后又被抱着下了马车,似在一阶阶的攀梯而上。
苏寻闭着目,依靠在娘亲怀里,任由着小身子随着一晃一晃的,她倒不是不想醒来,只是觉得这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眼珠儿再怎么转,眼皮也睁不开。可突的,却又一道绵延浑厚的钟声在脑中响起,震耳欲聋,令她猛得一个激灵,人清醒了过来。
一双大眼儿睁大,尚带着些许迷茫地望向前面,不远处,便是寺院的入口,砖石建筑的大门,左右各一小的,正中为大,进深约莫五米。单檐歇山顶,上覆黑琉璃瓦,正门上挂一汉白玉扁,扁心阳刻“敕赐安远寺”五个楷书大字。
这会儿,络绎不绝的人群正纷纷往门里走,而人虽多,可都井然有序,也不吵吵闹闹,安静得很。
苏寻眨眨眼,边将头往陶氏怀里钻,小胳膊也揽住了娘亲的脖子,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娘”,这心里却在嘀咕:刚才半梦半醒中,听到的那声钟声可真是古怪。一般来说,寺院敲钟都在早晚时分,而目下快临近中午,自不可能会有钟声,所以极有可能便是幻听了。
陶氏见女儿终于醒了,垂眸瞅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沅沅醒了,下来自己走,好不好?”陶氏虽疼女儿,可却不似夫君一般无原则的溺爱与纵容,很多时候,她觉得女儿力所能及的事,便得由着她自个做。
“嗯,好。”苏寻自然乖巧地点点头,边任着陶氏将她放下来,给她整理着衣衫、发髻,小脑袋一歪,瞧了眼站在一旁正慈眉善目瞧着她的老夫人,眉眼一弯,甜甜道:“祖母。”
“唉,沅沅乖。”王氏脸上温和笑着,伸手轻轻摸了摸苏寻的小脑袋,眼眸却不由地望向寺院山门,心里却奇——乖孙女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要入了寺院就睁开了眼,这可太巧了,真是佛渡有缘人。
想着,王氏眉眼舒展,眼神愈加柔和与虔诚,边由身旁丫鬟搀扶着,一手又轻握住乖孙女的手,道:“沅沅,随祖母先去拜佛。”
“嗯。”苏寻仰起小脑袋,乖乖应道,便拉着老夫人的手一步一步缓缓进了安远寺,身后陶氏等人也缓步跟着。
安远寺是大曌王朝第一大寺院,建筑宏伟庄严,布局严谨考究,坐南朝北,以山门南北中轴线为若干殿堂,偏殿与附属设施对称分布在东西两侧。这寺院历史悠久,曾经过几代王朝更迭,不过也几度遭受天火焚烧,不论哪一殿,都被翻新重建过,若要说寺院里头最古老、在天火中唯一幸免于难的便是那棵独木成林的千年桃树。据说每逢春暖花开之时,粉团簇锦,落英缤纷,整个寺院都萦绕淡淡清香,恍如人了仙境一般。
只可惜,目下已近初秋,自然也见不到那番美景。
苏寻心里惋惜着,随老夫人拜了佛,待出了殿堂,却不由地摸了摸了小肚子,小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撅了粉唇轻轻却毫不犹豫道:“祖母,沅沅饿了。”肚子里都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而眼下瞧着又到晌午了,也该用午膳了。
而这番话一出,陶氏无奈地瞅了眼女儿,至于王氏瞧着自家乖孙女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自然舍不得,便立即唤了人带着去用膳。
在寺院自然是只能用斋饭的,不过安远寺毕竟是第一大寺,这斋菜烧得也颇不错。
苏寻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伸手挟了一块五香素鸡,张嘴咬了一大口,小脸蛋鼓鼓地咀嚼着,眉眼里皆是满足,心道:若是全天下的斋菜都这么好吃,那么她倒不介意做个小尼姑。边想着,她又扒了一大口饭,完全是饿极了的模样。
“沅沅,慢点吃。”陶氏见女儿如此,忍不住蹙眉提醒道。这小吃货,不过才晚了些时候用膳,便似饿了几天似的。而她话音刚落,一旁老夫人轻轻抚摸着苏寻的小脑袋,柔声道:“沅沅,斋菜好吃么?”
苏寻边咀嚼着,大眼儿微抬,望了眼老夫人,点点头。
“那沅沅陪祖母在这吃半个月斋菜如何?”老夫人慈爱地笑着,语气柔和,可她说出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吃半个月斋菜,意思是要留在安远寺半个月?之前不是说过拜访了普善大师,顶多停留五日便回府么?不过,老夫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改变注意,这其中肯定是生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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