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普善大师与她颇有渊源——自个出生那日,这位大师偏巧就出现在荣国公府,见到她一眼,又立刻给她批了命格,随后还在百日宴上给她推算好名字,瞧起来,真是一个慈善贴心的好大师。
不过,苏寻对普善大师所言一直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大师说话老会颠三倒四的,一会一个意思。前一刻还摸着胡子喜滋滋地说她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富贵命,转个身白眉一蹙又说她命格太奇,恐是留不住,还几经反复地说了几次,甚至,还俯身瞧她,偷偷嘀咕:“怪怪怪,莫非是尚未长开,瞧不真切?”
而当时苏寻虽刚出生,尚不能控制小身子,口不能言,可耳朵倒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又见着这所谓的大师面目如此年轻,下意识地便觉得不靠谱,与其说是大师,倒更像是个江湖骗子。
哪怕后来长大了,常听祖母说起普善大师的各种神秘之处,比如他三十年前突然出现在安远寺,闯入被天火焚烧的殿堂内救出一干妇孺,自个却毫发无损,又佛法造诣深厚,令当时的安远寺住持也信服不已,甚至有意让他接管寺院,可普善大师终是拒绝,只挂名在寺院,更乐衷于出外云游历练,诸如此类等等,也始终抹灭不了这脑中的第一印象。
但,脑子中自从出现断断续续的记忆后,苏寻倒也对普善大师有些改观,最起码命格批得挺准的。
至于目下,瞧样子,应是萧睿与“闭关”的普善大师相约在此见面。
可,带她来做什么?
苏寻想着,却不敢多问,只乖乖任着萧睿抱她至了石桌处,被轻轻地放下,小屁|股稳稳地坐上了石凳,一双大眼儿睁得大大的,装着好奇瞧着坐在对面的普善大师,却是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毕竟她虽见过这人,可到底那时还是个小婴儿,又怎么会记得清他的容貌呢?
而即使她目光注视着,普善大师依旧视若无睹,仿若也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走近,只是目不转睛地瞧着棋盘上的棋子,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每落一子都会停顿下,似在谨慎考虑,及其认真。
苏寻见状,自然不会出声打扰,小肉手撑着腮也盯着棋盘瞧,边瞧着,又小心地用眼角瞄了眼萧睿。
见着一身浅青色锦袍的少年静静地走至了石桌另一边,缓缓俯下身,这会儿,苏寻也才瞧见桌子下摆放着一甜白釉坛子与两只玉白小瓷碗,在旁,还有一个椭圆形的梅子青小罐子。
萧睿俯身,修长的指甫一揭开坛子上那层红绸布,一股清香的梅子味就溢了出来,却少了一股酒味。苏寻晓得这准是萧睿给她准备的青梅露,原来带她来,便是念着约定之事?
而闻着香味儿,不由自主地,苏寻就眼巴巴地望着萧睿,等着他给自己倒一碗。
可,萧睿却没急着倒青梅露,只是把坛子放至一边,不动声色地却先拾起了小罐子,打开盖子,拿至了苏寻面前。
待苏寻瞧清罐子中盛了何物时,这眼儿一直。
只见里头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嫩绿色的莲子,一颗颗,形状饱满,比今儿个陆默给的还要大些,也似乎更熟些,让人瞧着不禁想拿一颗拨开尝尝。
但苏寻这会儿却没有动手,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怎么陆默傍晚才给了三颗莲子,现下萧睿就准备了一罐子莲子给她,用脚趾头想想,就有些不对劲。
想着,苏寻尽量不去看那莲子,小心地抬眸瞅了眼萧睿,见他神色淡淡的,黝黑的目幽邃,正瞧着自己,看似平静的很。
不过愈是这般的表情,愈是让苏寻心里难安。
“世子哥哥,沅沅不想吃莲子,沅沅想喝青梅露。”苏寻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小脸上露出可怜巴巴地神情,歪着头,小声软软道。
这时候还是先念着青梅露最妥当……
而听到她这么说,萧睿瞧了一眼小女娃,没有言语,神情不变地把罐子放在地上,取了碗倒了青梅露,没有半分犹豫地递给了她。
苏寻自然也赶紧接了过来,两只小肉手捧着,喝了一口。待清甜味入了嘴里,这心里才觉舒缓了些,也不再去想糟心的事,只低了头,小口小口喝着,心道:萧睿来夜会普善大师,顺便捎带上了她,那么她只要静静待着喝青梅露,等两人聊完天,萧睿送她回去便好。
只是喝完了一碗青梅露,再喝了一碗,普善大师的棋还未下完,萧睿站一旁,沉默凝视,也没有丝毫带她回去的意思。
苏寻到底身子小,哪里受得住,粉唇嘟着,也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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