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强抢民女为开端,承福郡王又有越来越多的事儿被抖漏出来,从不痛不痒的夺人田地,没人钱财,纵奴行凶,行为逾制等,到疑似沾染上人命官司的某年某月某次逛红灯区时的现场血案,甚至最后,开始重提五皇子党旧事。
明瑾的事儿虽然对外秘而不宣,但说实话,该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只不过碍于圣意不能宣之于口而已。所以郡王爷倒霉,很多人都明白这是贺正宏在作法。他没了闺女,这是明晃晃的在打击报复,公报私仇啊。
但人家两个闺女都折在承福郡王爷手里,尤其是最近这个,人没了,以那么难看的姿态,搁谁谁也不得干的。
贺正宏也不管别人知道不知道,他反正就致力于对郡王爷各种*事儿的挖掘,撂明了态度盯着郡王爷猛咬。
要说承福郡王那人吧,是那种膈应人的存在,但说大奸大恶,也算不上。犯贱的毛病一堆,大罪过,可能也就数跟五皇子站班那回事儿了。至于后宅儿那点儿事儿,在大多数人眼里,那都不能算个事儿。
总之这一次和贺家结实了这梁子,贺正宏不耍耍这流氓作风来泄私愤,倒不象那个一辈子横着混出来的贺正宏了。
实际上这些动作,除了让郡王爷忙于招架,别的也没大用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话不过唬弄唬弄傻二缺罢了,动皇亲国戚这种事儿,说到底法度不好使,端看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要治谁,基本上不用查,下面有司就能给定下罪名来。皇上纵着,对不起,捅破天也能想法儿补起来。
皇上暂时没表态,一干臣子只当瞧热闹了。
找场子这种事儿就是这样,找出个结果来就还好,就怕自己费了老鼻子劲儿的上蹿下跳,结果人家不痛不痒,最后落笑柄的还是自个儿。
贺正宏当然得继续不依不饶。
连番的动作明玫都知道,因为霍辰烨每每给她播报。承福郡王是很恼人不假,可细想想明瑾当众那般辱骂人家,人家要是不显点儿男人刚性出来,也显得太窝囊太王八了吧。
“你说爹爹是想把郡王爷搞到什么地步?”明玫问,她觉得有点弄不懂贺老爹。
道歉认错把明瑾的坟挪回去,不能够吧?不说承福郡王爷如何,明玫觉得贺正宏自己似乎都没在care这件事儿。难道把那位玩死?也不至于吧?说到底明瑾是自杀,又不是人家动的手。
但贺正宏跟犯了倔的小孩子似的非要一时三刻争这口气的样子,让明玫有点儿担心他最后雷声大雨点儿小不好收场。
霍辰烨知道明玫在顾虑什么,他笑道:“别担心,岳父心里有数。弄好了让郡王爷难受,弄不好也就是个失了爱女乱了心神,行事一时失了章法的慈爱爹爹形象,没关系的。”
从头到尾,霍辰烨都没有在朝堂上公开表过态发过言,就看着自己的岳父大人在那儿独自跳脚孤军奋战。
主要贺正宏发飙他明正言顺啊,而他出声就难免引人联想了。
明玫觉得吧,这两人是怕强强联合,搞得象逼迫皇上表态似的架式,会招人忌讳的。
她看得出来,霍辰烨对这个郡王爷的不爽,私毫不亚于贺老爹,那提起他时语气神态以及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浓浓憎厌,分明想将人一棒子打死的架式。
总之郡王爷被折腾得够戗,从最初的被官差上门询问慢慢变成了请去衙门喝茶,让这货不堪其扰。
当然郡王爷也没光被动挨打,他闲职不上朝堂,但出入后宫很方便啊,亲戚之间说说小话儿,上面主子娘娘啥的随便说句话,都有份量。很快贺大太太也被后宫娘娘请进宫喝过两次茶。
但没什么用,贺正宏充分表现了他当家男人的气派,女人的话压根儿不好使。
这么过了一阵子之后,朝堂上终于有人帮腔说话了,并且一出口就是惊人之语。那御史在陈奏了郡王爷的某某失德行为后,气愤地说郡王爷太过份,辱没了整个皇室的颜面和声威,然后还提起了前朝某个旧例,说那位当时是被夺爵贬为庶民,赶出京城去的。
这个说法就厉害了……
很快的,贺府后宅失火了。
贺大太太听说已经议起郡王爷被夺爵的事儿了,她跟贺正宏就真的闹上了。
她心痛自己外孙啊,郡王爷若被夺了爵,那允哥儿咋办呢,那不是得跟着倒霉吗?这怎么可以。
贺正宏觉得真这样也挺好,有什么倒霉的。郡王府乱套不成样,允哥儿这些年被养得,也越来越不成话。从体格到性格,都唯唯诺诺,懦怯无能,如今小小年纪,被纵着都跟丫头玩上了,上次见他,身体消瘦,萎靡无神,再这样下去,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不知道。
郡王爷若真被削了爵,一家子被赶出京城去过活,他不管是多给银两赞助也好,泼着老脸去求圣上也好,反正把允哥儿养在贺家,带在身边教调。将他慢慢扶上正途,以后走科举的路子慢慢混,这才是正道。
贺大太太坚决不同意。
现在你是这么想的,若到时候人家爹就是不同意让你养呢,你也不能夺人家孩子不是。再者说,他爹带着一家子成了庶民去吃苦,他锦衣玉食的能咽下去吗,以后那一大家子不还是他的负责。并且走科举还有个走不走得通的问题。就算是那块料,吃苦费劲地考上了,和如今现成的皇亲国戚的尊贵身份和爵位能比吗?
还有更重要的,明珠就算不在了,她也在太庙里受着供奉呢,郡王爷被削了爵后,她成啥了呢,别说供奉了,没准连坟头都得给她铲平了去。
再说明瑾这事儿,真的十分的丢人啊,圣上帮着掩了,赶紧偃旗息鼓多好。非得摊到面上让人尽皆知吗?明玉现在已到了相看人家的时候,这不是连明玉也坑了吗?
贺正宏才不怕什么人尽皆知。混了这么久,得有多窝囊才会担心女儿嫁不出去。他可以忍着过一阵子抽冷子要郡王爷好看,可有时候,直面强权也是一种烈性和面子。
他不耐烦起来,对贺大太太道:“嫁不出去就送回西北,去乡里找一位村夫好了。”把贺大太太也气得够呛。
两人话越说越深,贺大太太这次竟毫不让步,最后大吵了一架,贺府里乌云密布。
允哥儿那孩子,就是个霉催货,外公跟老爹斗法,他爹就没少因此揍他。贺大太太得知,越发哭闹得厉害。贺正宏郁闷了几天,也没办法,郡王虽可恨,但他和允哥儿的确一损俱损。还有就是,允哥儿
后来朝堂上,身为岳父,不能这么无情。咱不加码收拾他了。还是贺正宏请的圣意,说郡王爷这诸般行事,实在不能姑息,合该好好申斥一番,以正视听。
于是圣上下旨申斥承福郡王。
几个太监领了旨去往承福郡王府,让人家合府黑压压跪了一地,然后将人家之前的大事小非都扯白出来,满口满声地骂了近一个时辰,将人大大侮辱了一番。
贺正宏总算消停了。
很多人说,贺正宏果然就是糟兵头子,心里没个成算,这闹的算哪般。除了结个死仇,心里痛快一下子,没有个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何必干呢。
可是当然了,人生很多事,不就是为了痛快一下的嘛?何况贺正宏心里其实自有一本经。
这一仗打下来,武将人才倍出,新生势力中自然有君王看重的后辈。圣上自己年轻,也信重年轻人,看看老一辈儿的,七七八八都撂了,他这位置是不是也该挪挪了?
反正现在儿子出息,爷儿们同朝为官,文官武将占全,又个个位高权重不太好啊。这些年两个儿子一直外任,是历练也是互相避着的意思。他身为老父亲,就让一让吧。或者谋个闲散职位,或者干脆退下来也好,逗逗孙子过过松散日子也不错。
心里这般想着,一时又觉得自己也不甚老,还能再干些年啊。儿子们在外面,继续历练着,阅历和政绩更踏实些,将来路子更好走啊。
这些矛盾地想头,贺正宏不好说给任何人听。反正也对郡王爷有气,就这么明枪执仗的来一场吧。
皇上若对他有看法,就会在他闹事儿般的折腾中对他有意见,要撤要调他都能接受。他也不怕谁在他退下来后反过来找他麻烦。不说他自己手里有人,他家女婿好惹吗?霍辰烨那小子,指望得上。
事实证明,皇上没有太多想法,甚至没有因为他在收拾郡王爷这事儿上如此无力而看轻他。还笑骂说郡王爷不长眼,我们堂堂京卫指挥司指挥使可是好惹的问他申斥那天要不要去旁听解解恨。
贺正宏当然不去,那些公公们,都是标准的奴才秧子,身子不齐全常常心理也很变态,奉旨去骂人,会不可劲的造吗,能有什么好听的。
但皇上的态度,还是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儿小得意。
这事儿就这般落幂,明玫却真心觉得委实够憋屈。这高抬低放啊这是,弄了一大圈,最后人家不过落一顿骂丢个脸而已,不痛不痒啊。
所以皇亲国戚果然不一般的牛掰吗?明玫好想胖揍那丫一顿解气啊。
当然她只会想想而已。
此时节已进入十二月,各府里都忙着备年货了。霍家尤其忙,要给三个姑娘备家,要备年货,要备睁眼就到的来年三月的嫁女宴……她家婆婆大人,也不时的交些任务到她手上。
留峰寺回来以后,明玫就开始安排两个小姑子的嫁妆事宜。说起来也不用怎么费心,大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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