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兄长谈话不到一柱香,兄长的贴身小厮虎尾就在门边轻叫了一声,“大公子,宋姨娘来了。”
赖震严闻言起身,看向赖云烟,眯眼道,“在魏家要谨言慎行,可知?”
“云烟知晓。”赖云烟弯腰福礼。
“还有些,我会信中告知你。”赖震严说罢,挥袖而去。
赖府现无主母,一直都是宋姨娘在掌内院之事,赖父也无续娶之意,说是思念亡妻,暂不思娶,这也让他在外赢得了一片赞誉之声,外人皆道工部尚书赖游真乃重情重义之人,对亡妻甚是情深意重。
赖云烟前世对父亲也甚是恭敬,且也只是恭敬而已,赖游与她并无父女之情,头几年,亲娘尚在时,赖云烟还道他不喜女儿,但当宋姨娘的女儿出生,赖游时常去看望之后,她才知,这人心是偏的,赖游的喜爱,不是她这个嫡长女对他的乖巧讨好就能得来的。
后来娘亲过逝,宋姨娘掌家,对她这个嫡长女也是恭敬,年复一年地下来,赖云烟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野心,那时她还只当这女子是父亲的心上人,所以才这般让父亲对她千娇百宠,对娘亲那般冷淡守礼。
只有后来赖画月嫁与魏家,宋姨娘这个贵妾隐隐有赖家夫人之势后,赖云烟这才明白宋姨娘的真正能耐。
这个女人,太擅长隐忍,当年如若不是她兄长冒着危险当机立断杀了赖震炜,这赖家就真被她一介妇人夺去了。
这厢没多时,杏雨就来报,“大小姐,宋姨娘来了。”
“嗯,请。”赖云烟坐在外屋的主位上,淡道。
“是。”
一会,穿了一袭石榴裙的宋姨娘进了屋,一进来就朝赖云烟福腰,抬头轻轻柔柔地道,“见过大小姐。”
“宋姨娘多礼了。”赖云烟淡笑了一下,她过去与这姨娘也甚是疏远,以为只要不理会这妇人就是对得起她的亲娘了。
她那时,真是被娘亲兄长保护得太好了,不知在这样的府里,不思不虑便也是恶。
“午时的归宁宴,除了本家的那几位小姐,您可还要请些什么人么?”宋姨娘微笑着道,那苍白的瓜子脸上透出了几许孱弱。
自从她流了孩子之后,她脸上就是这等神情了,似乎只要谁高声多说一句话,她就能立马昏过去一般。
“你请了哪几位,把贴子拿来给我看看。”赖云烟不冷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见她对她的疏远似比过去更甚一些,宋姨娘脸色未变,只是朝站在门口的丫环轻颔了下首,接过她手中的纸册,双手递给了赖云烟。
赖云烟未看她,拿过册子看了名册,见里面的人都是她以前玩得来的本家里的女孩儿,她轻摇了下首,对身边站着的梨花道,“拿笔来。”
“是。”
赖云烟接过梨花手中的笔,划过其中几位庶女的名字,再写上几位嫡女的名字,才停笔对宋姨娘道,“划线的不请,加上的那几位嫡亲小姐,便都替我请来罢。”
宋姨娘看了册子一眼,声音依旧轻柔,“青梅,文竹两位小姐也不请么?”
这两位以前确是与她玩得最好的,后来她们出嫁后,赖云烟与她们交情也泛泛,那时受困魏家时,她们倒前来劝过她几句。
“不了,归宁日,请嫡亲的姐姐妹妹聚聚就好。”赖云烟说到此,垂眼拿帕拭嘴,淡道,“去罢。”
她的归宁宴上,一个庶女也别想出现,包括宋姨娘的那个女儿。
她如此言道,宋姨娘脸色一变都未变,道了一声“是”,就又福礼退了下去。
等她走后,赖云烟轻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前世尝过她的厉害,谁能猜得出这么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姨娘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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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宴的女眷桌上,赖家的二夫人,三夫人都携嫡女来了,赖云烟与她们见过礼,以过去一般无二的开朗神情掩嘴笑道,“二婶,三婶还是念着我,我一回府就来看我了。”
赖二夫人摇头笑道,“还是跟过去那般调皮,还想你嫁给了魏家的大公子,你身为长媳,还能端庄几分。”
“二婶!”赖云烟跺脚,头上的碧玉步摇在空中飞扬得甚是轻盈,她扬着小脸娇俏地道,“云烟怎地不端庄了!”
“你看看,你看看……”赖二夫人见她此番娇态,朝着赖三夫人笑道,“你看她哪像嫁出去的女儿,还跟当初在我们膝下卖乖的小女儿一般撒娇。”
“这怕是魏家的大公子宠的,”赖三夫人说到此,笑道,“我刚还听你三叔说,说魏大公子如若不是朝中有事,他还想陪你在娘家多住几天,你看看,真真是娇宠了。”
赖云烟听闻此言,心下不知魏瑾泓又在搞什么鬼,面上却是拿帕挡脸娇羞道,“三婶,瞧您说的。”
说罢,似是埋怨她们一般转过身,朝她们的女儿手拉手地叫人去了。
赖云烟上世就人缘好,跟谁都处得来,哪怕是小心眼的妹妹,平时跟她吵个嘴,逗个气她也不跟人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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