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沐寂北倒是同老太妃坐在一辆马车之上,毕竟老太妃再怎么宠爱沐寂晗,也总不能太过份,其他的孩子也是要多家安抚的,否则传了出去,倒是对相府的名声不利。
现在相府之中,能够算作嫡出的便只有沐海蓉了,这个青国公主所生的孩子,只是让沐寂北一直想不通的是在,这青国真的发生了那么多事?能让一个出了嫁的公主久久不能归家?要知道,这是极易招人话柄的。
沐寂北看了看老太妃,巧笑着开口道:“姑母,也不知灾情怎么样了?父亲何时归来?”
沐正德这一走已经好几个月了,连带着殷玖夜走了也快一个多月了。
老太妃看了看沐寂北,只觉的这丫头笑的灿烂,那薄情的眼笑起来像极了月牙,倒是惹人怜爱。
“灾情已经控制住了,但是也不知你父亲是怎么想的,还要留在那里许久,似乎想要等到灾民们都稳定下来,才肯回来。”老太妃倒是也不刻意针对或者排斥沐寂北,隐隐之中甚至也带着分喜爱。
沐寂北点点头,没有做声,没过一会,却是再次开口:“姑母,这次公主办宴,齐家去么?”
老太妃似乎知道沐寂北在想些什么,倒是也不隐瞒:“去的,齐家精通音律,琴艺造诣颇高,自然是少不得齐家的。”
转眼,众人便已经落座在了公主府上。
这次的宴会摆在露天的院子中男子一席,女子一席,分别两面,背有流觞曲水,绿林成茵,更有百花盛开,嫣红姹紫,一朵朵娇艳的花多,仿佛是美丽的女子在梳整妆容,胭脂万点,连春风之中都飘散着香气,蝴蝶飞舞,蜜蜂嗡嗡,偌大的公主府宛若一个发光体,源源不断的承接着太阳的光辉,漂亮极了。
席位围绕着中间的一方圆毯,呈现三面环绕,因着素有坐北朝南之说,是以北面是主席,东西两面分别是客席,西面坐着不少尊贵女子,头上的珠钗乱颤,交相辉映的惹人目光,一件件华丽的衣袍竞相争辉,宛若流光。
东面则顺着次序坐着一些男子,为首的是太子,一身玄米色的锦袍,脊背挺的笔直,似乎是想展现些太子的气度。只可惜,比起下首几位的安月恒却是要差上许多。
安月恒头带玉冠,一身青色带着带着金丝绣的锦袍,气质出尘,只那么随便的一座,便有种运筹帷幄,万夫莫敌之感,除去那双薄情寡性的眼睛,那身温软的气度,和旁的无法匹及的成熟稳重,确实有着让无数女子趋之若鹜的资本。
安月恒似乎察觉到沐寂北的目光,向她微微颔首,目光之中却带着复杂,这两日北邦公主和伍青青之间似乎形成了水火不容之势,让他颇为头疼,他第一察觉到,女人竟然是这样麻烦。
以为他身边有寂晴,可她根本就像是个木头,不吵不闹,却拼了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倒是让他欢喜的很,而伍青青也素来乖顺,从不惹的她烦,温婉宁静的让他舍不得伤的分毫。
是以,他的女人便也只剩下后院的那些,虽然有些也是有的身份的,但大多是官员用来讨好他的,她们尽管四下里闹腾的乌烟瘴气,却也鲜少把事情捅到自己面前。而若是真的惹的他生气,他却是罚的起的。
可是如今,这两个,他却是不能随便动的,所以这平衡维持起来是格外的难。安月恒不禁想到,沐寂北是不是早就遇见了这种场面,所以才会想出这个阴损招数,竟然让两个女人天天烦着他。
沐寂北端坐在一张长桌之前,桌上摆着晶莹至极的糕点,身后站着白鹭和青瓷两个丫鬟,倒是也再没什么别的不同寻常。
沐寂北微微对着安月恒点头,便移开了目光,不再理会,让安月恒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鸾镜坐在了沐寂北的身侧,将沐寂北的同安月恒的交汇看在心里,心中却是有些不解,父亲不是说如果没有猜错,沐寂北是决计不会选择安月恒的?可如今看来,两人却是格外熟稔的,难道是父亲猜错了?
沐寂晗也是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手指微微握紧,在她看来,既然沐寂北已经同殷玖夜在一起了,那么为何还要招惹安月恒?
不过估计沐寂北知道了沐寂晗的想法,一定会郁闷极了,她分明只是点了个头,就成了水性杨花了,真是冤死了。
“寂北妹妹,我听父亲说这次的宴会是针对妹妹而来,你要多加小心才是。”赵鸾镜不无担忧的开口道。
沐寂北点了点头:“鸾镜姐姐不必忧心,我还未曾有那么大的面子,竟然惹得多伦公主另眼相看。”
赵鸾镜握住沐寂北的小手,略显担忧的开口道:“还是小心些为好。”
沐寂北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瞧见来了两个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眼下最炙手可热的北邦公主和伍青青,可以说俩人这是自大婚之后,第一次公开出现在众人面前。
多伦一身红色纱裙,倒是好看,伍青青则依旧是一身素白的裙子,一脸平静无波,看样子似乎已经从大婚那日的耻辱之中缓了过来,抗打击能力倒是很强的。
北邦的眼中带着强盛的怒火,却是死死的压制住伍青青,伍青青也不反抗,只是低眉顺眼的跟在北邦公主身旁,依旧是那个纯洁的不染纤尘的白莲。
沐寂北目光一闪,看来该提点提点这北邦公主了,伍青青这样不吵不闹,却是会合了安月恒心意的,长此以往,安月恒苦于调停,必然会喜欢躲到性子安静温柔的伍青青那里去的,毕竟男人一天在外,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可是极累的。
伍青青到底是伍家出来的,拿捏男人的心思向来是极准的,不然也不至于在各家之中长盛不衰。
“太后驾到!德阳长公主驾到!多伦长公主驾到!”随着婢女的一声通报。
众人齐齐站起了身来,给几人见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沐寂北眼色幽深,按照往年的惯例来说,太后是不会出席的,足可见虽然没有让多伦回到宫中近前侍奉,但到底还是来给她撑腰的。
多伦似笑非笑的和沐寂北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一身火热的橘色散发着诱人的风情,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胸前的雪白更是随着她的走到跳跃着,惑人心神。
沐寂北的心头一跳,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长久的处于危险之中,让她对此极为敏锐,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由得让沐寂北抿紧了双唇,有些不安。
再将目光落在多伦身边的德阳长公主身上,一身玉涡色的撒烟软纱罗裙,有些略显素净,不过配上了一条嵌满了珍珠白玉的攒金腰带,一下子便增辉不少。
同放浪**的多伦相比,这德阳长公主则完全是另一个类型了,领口开的极小,走路也极为端庄,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空洞,双眼无神,带着隐隐的麻木,虽然嘴角也噙着些许笑意,可敷衍应承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不得不说,这德阳长公主除了少了些盛气凌人,十足是个合格的皇室公主。
沐寂北眯起双眼,敏锐的发现今日这德阳公主身上的空洞更甚以往,不过德阳长公主的这种性子,怎么会同多伦交好?按理来说,两人一同长大,性子也该相近,可实则这两人完全是南辕北辙,又怎么会关系这般融洽?沐寂北的脑筋在飞速的转着,仔细的回想着前世自己所接触过的有关两人之间的事情,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多伦公主放荡的名声是从何时开始传了出来的呢?
多伦对着身旁的一身绯罗蹙金五凤吉服的太后开口,笑的十分欢快:“母后,今个天朗气清,是个好日子,不若让在场的各位小姐表演一番,权当是享乐,图个热闹,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看了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们,又看了看自己身旁面色空洞的德阳,心微微一痛,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看到这些年轻的艳丽的女子,母后才终于感觉到自己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这一幕落在了沐寂北的眼中,沐寂北不由得猜测着,为何太后今日格外在意这德阳长公主?难道这小满之日曾经发生过什么?沐寂北开始快速搜寻起前世之中有关小满这一日的记忆。
“母后哪里老得,分明是艳丽逼人才是。”多伦娇嗔着开口,西侧的女子们也纷纷应和。
伍青青也开了口:“若说太后娘依旧貌美如花,说来太后娘娘自己也是不信,但是单是您身上的这份坐拥四海的气度,唯有经历过世事变迁,岁月雕琢的人才会有,即便是再精致的容貌也是比不上的,是以无论多么美貌的女子在太后娘娘的面前也只能无地自容。”
伍青青言辞恳切,一脸真诚,没有一点溜须拍马的样子,让太后听了不由得信了三分。
可还没等太后回话,北邦公主就开口了:“伍侧妃,不是本王妃要找你麻烦,可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坐拥四海的气度?什么又叫做经历过世事变迁?太后娘娘虽然贵为西罗最尊贵的女子,可是坐拥四海这种话,连北邦的太后娘娘也是从不敢言,可你却给太后娘娘扣上了这样一顶大帽子,就不怕有人传了出去,说我西罗妄图称霸天下!这不是凭白的为西罗树敌!”
北邦公主到底也不是傻子,虽然被沐寂北利用,但是今日这番话说的却是不得不让沐寂北高看了一眼。
坐拥四海这种话,若是随便听听确实也无妨,但是让北邦公主这么拿出来一说,便有些意味不明了,传了出去,少不得会让人以为西罗要图谋天下!更何况,这话是出自北邦公主之口,便显得更加合情合理了,人家北邦的太后尚且不敢如此,何况一个小小的西罗?
同时,北邦公主虽然是北邦人士,却是以北邦人的眼光,西罗人的身份为西罗提出意见,少不得要得到西罗人的好感。
安月恒见此也是皱了皱眉头,如今他娶了北邦的公主为妃,像是刚才那种话万万是不能再说的,否则真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伍青青咬了咬唇,正欲再次开口,北邦公主却依旧抢了先:“还有什么叫做经历世事变迁?太后娘娘出身高贵,尊荣无限,现如今更是儿女双全,得养天年,你这是要咒太后娘娘亡女丧子吗?”
沐寂北在心中忍不住要为北邦公主鼓掌道好了,这一张利嘴还真是不饶人,就算是伍青青有心辩驳,可是她往日在众人面前塑造出的形象却是不善言辞的,哪里争辩的过咄咄逼人的北邦公主。
太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有些忧心的看向自己身旁的德阳,心思却也灵动,不动声色的挑拨着安月恒和伍家的关系,皱着眉头怒斥道:“摄政王,依哀家看,你这个侧妃可不怎么样啊?还是要多加调教才好带出门来,否则若是王爷多年的英明毁于一旦,哀家实在是惋惜。”
安月恒低垂着眸子,心中怒火陡升,一面是为伍青青言辞无状,一面是为北邦公主当面拆台:“太后娘娘教训的是,青青,还不给太后娘娘赔罪!”
伍青青立刻跪了出来:“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妾知罪。”
太后娘娘目光一转,不再理会,只是开口道:“耽搁了半响,宴会这便开始吧。”
多伦一挥手,便有女子上表演,毕竟大出风头的机会谁也不愿意错过,这可是公主设宴,太后眼前,若是一朝得名,便是名动天下。
孙家的小姐表演了一手飞花的锦绣,竟然引来了蝴蝶,都尉将军府的小姐则是表演了一只剑舞,秦时明月,侠骨柔情,户部尚书的千金则是奏起了琵琶,十指翻飞,让人不忍错目。两江巡抚的小姐则是奏唱了一首飞歌,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多伦公主看了眼一副看戏样子的沐寂北,对着太后开口道:“母后,素来听闻这相府五小姐的琴艺出神入化,更是堪比卢家,卢家的技艺我们年年得见,不若请五小姐为我们奏上一曲?”
太后略微思忖了片刻,又看了看身旁的德阳,最终叹了口气道:“罢了,就让这五小姐奏一曲《凤求凰》吧。”
德阳公主在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明显一僵,眼球略微动了动,却转瞬间又变成了之前没有生气的样子,太后也不再多说,只是摆了摆手。
多伦对着身边俏丽的女官吩咐了几句,那女官便从坐席的后面绕到了老太妃的面前,轻轻耳语了几句。
老太妃神色不愉的点了点头,那女官便转身离开了。
沐寂北看着多伦的这一番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老太妃思虑了半响,开口道:“你去准备准备,一会奏上一曲《凤求凰》”
沐寂北挑了挑眉,忍不住开口道:“姑母,这《凤求凰》哪里能随随便便就奏,这般场合,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在求爱?”
老太妃也沉着脸,每年只要有德阳在,就少不得要有人奏上一曲凤求凰,奏的不好,德阳公主便会发怒,少不得要被惩罚,可奏的好的会如何,至今还没人知道。
因为卢家自诩是琴艺最高,可即便是卢家家主亲奏,这德阳长公主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卢家不过得了一个不错,谁还敢再去演奏,生怕一怒之下,受到惩治。
可偏偏怪就怪在几乎年年都少不得要演奏一曲凤求凰,所以这活便也由卢家每年战战兢兢的包揽了下来。
沐寂北听了老太妃的话,心中也一沉,这多伦到底是想干什么?她的琴艺还算可以,就算是多伦想利用这来惩治她,也是达不到目的的,而且卢家她已经彻底得罪过了,自然也不怕再压上一头。
没有时间给沐寂北多想,沐寂北便不得不起身走向场中,坐到琴前。
卢家几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沐寂北身上,说不清是什么意味,这凤求凰每年都是卢家包揽的,虽没受过奖赏,却也未曾挨罚,可今年换做了沐寂北,她与卢家的高下由此便可以看出了。
卢引铭目光幽深,在阳光之下隐隐有些透明,看向沐寂北的眼中带着冷意,这个女子让他接连损失了两个弟弟,更是把卢家逼得焦头烂额,他到真是错看了她,本以为不过是个工于心计的小女子,谁道却能搅乱这一汪春水。
没有人知道,其实卢家在卢引铭的眼里不堪一击,名声这个东西固然好用,可也顶不住被人泼上几盆脏水,一盆两盆还会有人为你辩驳,可若是十盆八盆,他们不往你身上吐上几口口水就不错了。
虽然父亲没有猜出多伦此次的计划,但是他却已经在脑中补出了个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他对此次的计划并不十分看好,不认为多伦会成功,可是多伦到底也是个精于算计的女子,如此的坚持,定然也有她的理由,这不禁让卢引铭多了几分期待。
------题外话------
果然是不能欠债啊…真是要命!我今天又更晚了,表抽我,昨天打算通宵来着,可是偶睡着了…靠在枕头上睡着了…撅的我脖子要断了,一睁眼睛,我郁闷了。天都亮了…连滚带爬的开始码…我罪过,我忏悔…</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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