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多年以后,她用了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甚至是……走出这个地方。
顾惜涵带着一身的伤痛似在十里坟,将崇州城的一切都风华在了这里,而今,顾筝从十里坟走出,即将回到那个令她在梦中都不敢轻易喊出名字的地方。
顾筝觉得背脊僵硬的有些疼痛,她毫不怀疑,若自己现在是站着的,必然双腿发软的要跌倒。可是不是,此时此刻,她的背后还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她,在陪伴着她。因为这股力量,让她不再惧怕,也不再胆小。
她愿意直面那惨淡的过去,愿意去为从前的冤屈鸣一声不平。
“高義……”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高義还是听到了:“嗯?”
“谢谢你 。”
高義淡淡一笑,把她圈的更紧了。
……
走出了十里坟,入了定门关,接下来就是郁州了,高義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带着顾筝从十里坟走,他知道顾筝也想走一走那条路,所以接下来夏侯庭提议进了下面的邺州之后,就直接走水路入崇州城,高義也没有一点点的异议。
顾卿一天下来奔波,有些疲惫,进了行馆之后就睡了,因为之后的水路可能要走好几天,所以高義让周砍他们去准备食物。自己则是带着顾筝回到了房间休息。
顾筝的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躲在他的披风之后哭了多久,高義好气又好笑,拿来热水打湿了巾子给她敷眼睛。
“感觉如何!?”高義还能笑着问她的感受。
顾筝瓮声瓮气:“什么!?”
高義单手抱着她:“走出来了,觉得怎么样!?”
顾筝目光一动,抬眼望向面前的男人。这是与她在父亲面前拜堂成亲了的男人,她勾唇一笑,声音带上了温润的味道:“没走进去之前,我以为我连那个地方多一眼都不能再看。可是真正走出来之后,只觉得心中的万般情绪,好像都化作了云烟。眼前只有我应该看到的人,脑中只有我应该记住的美好。”顾筝笑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真正的宁和平静。
高義故作惊讶:“当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样子了。”
并,并非得道高人,顾筝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狠厉:“因为这些东西,让我更有力量去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事情,高義,我一点都不害怕了……”
不再害怕这句话,她并非第一次去说,但这一次,最为真心。
高義心疼的看着她,像是哄一个小孩子一般把她抱住:“害怕也没什么关系,有我在。”
顾筝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在他的怀里淡淡道:“按照这样的脚程,不出十日我们就能到崇州城了,既然都要去了,总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高義微微松开她一些:“准备!?”
顾筝看着高義这一身威风凛凛的盔甲,像模像样的为他整理了一番,镇定道:“你难道忘记了么,这次是小皇帝请我们回来帮忙,助他大军击溃陈军,我们……总不能任由他们指挥,该有的拿乔,还是得有的……”她这话里带上了几分赌气的狠劲儿,高義失声一笑:“好,随你。”
……
第二日一早,趁着吃早饭的时间,顾筝把神龙寨的几个管事头头叫到面前,一人发了一个小册子:“这一路上多看看,不许偷懒!”
周砍和刀哥是里头最能说话的,一看压寨夫人这么为他们着想,立马开始表忠心:“夫人请放心!一定让兄弟们一字不漏的记住!”
人马继续上路,顾筝也从高義的马背上转战到了马车里,随着越来越接近崇州城,大家都的心情都在改变,顾卿看着沉默的顾筝想到了父亲的死。忍了一路,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阿筝,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说。”
顾筝抬眼看她:“什么事!?”
顾卿:“你还记得当日你和父亲一起被绑走的事情吗!?”
顾筝没想到顾卿会忽然提起这个:“记得,如何!?”
顾卿有些欲言又止,想来想去,问道:“那些人把你掳走的时候,你可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又或者……你……”顾筝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顾卿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当日他们被劫走,父亲离开,之后夏侯庭和夏侯勤他们就出现在这里,因为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但是知道他们的身世,又对他们有必杀的理由的,只能是崇州城的人,加上时间上也很巧合,不排除会是夏侯庭派出的人的可能……
顾卿会这么问……
其实是担心自己与夏侯庭真正的成为敌对吧!?
顾筝的脸色微微一沉,面对着顾卿的关切,她摇摇头:“其实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姐姐……”她伸出手握住顾卿的手:“既然一切都还没有头绪,又何必为了这种事情胡思乱想的呢!?你放心,一定不会是你担心的那样。”
顾卿被说中心事,也不好怎么辩驳,只是低下头去:“我没有担心什么……”
现在她和顾筝都是新的身份,即便是去到了崇州城,顾筝只是高義的家眷,而她则是家眷的亲属。她不愿意想那么多,却不得不多想。好在怀里的小阿福嘤咛一声,从睡梦中醒过来,这才将话题给偏转了。
顾重的死,对顾筝必然是一个打击。那个幕后的凶手,她也一定会找到。
那个人一定就在崇州城,一定!
顾筝的脑子里拂过一个人的人影,眼中也闪过几丝痛色。
如果那个凶手真的是他,只怕新仇旧恨,真的要一起来算了!